“妈,是你变了。”齐益民老师极不是滋味,“您不是常告诫我们要勤恳诚实,不要有非分之想吗?”
“益民,你这样固执,既忤了妈的意,说不定又辜负了人家姑娘的一片心。”
齐益民老师终于不理解他妈了,也许这半年在西山乡变得迂腐和麻木了。
“哎呀,你别逼益民了。”坐在一旁抽烟的父亲当起调停人,“他们现在都年轻,让他们自然增进友谊,说不定到时水到渠成。现在急于求成捅破了反倒拘束,不好意思往来。”
“老头子看你胡说,人家邀请,不去怎么行?”
“齐伯伯,伯母,新年好,益民哥,你好。”说曹操曹操到。小婵披着大红毛衣,颈围雪白的羊毛巾,乌黑的长发瀑在背上,脚蹬光亮的长筒皮靴。
“还是我主意好,要不活该落个癞蛤蟆吃不到天鹅肉贻笑大方的下场,多损格多没志气。”齐益民老师心里想,站起来注视着他母亲说:“你们聊,我要去休息。”
“那怎么行?人家小婵新年乍到,既是娇客又是贵客,而且是特来找你的。你怎么能躲?”
“伯母,我正要跟益民哥借本书看看。”
“啊,阿弥陀佛,真个是我老糊涂。”齐母拍手笑着朝老头子挤挤眼,又朝小婵嚷道:“小婵,你们好好玩,年青人在一起,开心话只管说,别憋在心里。我给你们做饭,炖麂子肉吃,益民带回的,我还是做闺女时吃过。”齐母颤悠悠跳起了老年迪斯科,与其说是在调侃小婵,倒不如是货真价实地训诫诱导那书呆子气十足的儿子。琼瑶的小说还没寻到题目,她倒做起了婆婆的美梦。
真是痴心的父母,愚呆的儿子。
“是吗?”小婵莞尔一笑,“您真把我当女儿啊。”
齐益民老师不理这些,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小婵一阵风地跟了进去。
齐益民老师缩坐到椅子里,摆弄着桌上的一本书,一支白铱金钢笔,一盏台灯。笔是齐母去廖斌家吃喜酒时廖斌送的。
小婵旁若无人地翻寻起书来。他有很多书,书架上,桌子上,床头上到处都是,他把他姐夫哥哥给他的钱都花在这毫无经济价值的傻事上了。
“益民哥,你的书真多啊。”
“有钱的买金装,没钱的买纸张嘛。”
“是吗?”小婵猫腰弓在那儿,手挑着书籍,回头一笑,丽目如深潭,“益民哥,你真幽默,来呀,帮我选一本。我真不知选哪一本才好。”
他置若罔闻,只瞟了一眼那鲜红的后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