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民哥,有什么好消息,给我看看。”前头廖叔家的小娟夺走了通知书,小手拍了拍,又在空中晃了晃,“益民哥,有喜事我是要吃喜糖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撕开信尖圆稚嫩地读道:
齐益民
兹经研究决定,分配你到西山乡西山中学……
犹如****在耳边炸响,齐益民只觉得天在旋山在在转屋在倾……父亲迭坐在板凳上,母亲倒坐在椅子里。
“益民哥,太好了,我舅舅就是西山乡的……”小娟忽抬头愣住了。
齐益民躲进了房内,小娟缓过神来默默走了。
天空中飘过来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整个天地阴了下来,可天气更加闷热。
“判决书!”齐益民难以控制自己的愤懑,桌上打开的书好像张开的血盆大口,笔也像支枪正对着他,对着他的心脏想置他于死地。
“讨厌的东西!”齐益民怒不可揭,“看我收拾你们!”
瞬间,它们飞到了地上。
齐益民在房间里疯转,直到精疲力竭瘫软在**,脏污的鞋子也没有脱。内心的血液直往上涌,往上冲。一个小妖精在眼前晃动,他眼睛闭得越紧,这个小精灵就越变戏法地使他眼冒金星。
窗外突然雷鸣电闪,暴雨铺天盖地,沙沙声掩盖了一切,**的雨点打在树上地上瓦上,也打在齐益民的身上头上和心上。
“唉,别人大学毕业去好地方找好单位,而自己冤枉十多年,却去一个比家乡都差十万八千里的穷山沟,命运为什么是这样的呢?……”齐益民越想越气愤,“唉,都怪西山乡,为什么存在这么个西山乡呢?存在这么个西山中学呢?”
碧波镇距西山乡虽有五六十里路,却对西山乡特别熟悉,有如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西山乡最大的特点就是过分的贫穷落后。由于贫穷,那里的人也被人瞧不起,有这么一首打油诗:
西山乡,穷光光
跑到城里捡面汤,
可怜面汤捡不到,
只得回家饿肚肠。
西山乡,屁股光,
……
想到西山乡,齐益民想起廖斌的舅舅——西山村的村长。
那是春节过后的一天下午,正下着大雪。齐益民在家实在不好玩,冷得书也无法看,就到廖斌家去玩。廖斌与他小学初中同窗,高中同校。高中毕业后,齐益民考上了大学,廖斌复习两届都名落孙山。但他家条件优越,住房从外到里装潢一新耀眼醒目,家具全都豪华高档。
吃喝海侃之后,他们兵来将挡地对杀起象棋来。
突然门唧的一声开了,廖斌抬头一看,高兴地叫喊:“啊,舅舅来了。”
齐益民也站起来叫声“舅舅”收棋。
“不要收。”舅舅相当温和,同时又像个小孩子好奇地瞧着光滑的棋盘棋子,把一枚棋子在棋盘上敲了敲,当当作响清脆悦耳。
“嘿,真好听。”
“舅舅,您跟他玩一盘吧。”廖斌指了指齐益民就进房搬东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