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道:“哪里话,壮士到底救过小女,又是家乡人。”说着又忧郁道:“你们如果提前一日走了也许就好了,现在城中情况甚是不妙,燕国摄政王倾国家一半兵力要拿下灵州,而我们派出去的十名求援使者八名被杀,二名受伤又返回城中。灵州远离吐蕃王庭,当初赞普占据此地,一来图它繁华,二来它是吐蕃进攻中原的跳板。现在燕国国势渐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灵州甚是危殆。”夫人说这些话神情甚是忧虑。
岑苾赶紧安慰道:“灵州城高墙厚,城中兵士万众一心,定能敌的过燕**队。”
夫人摇头道:“有一件事,你们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现在灵州存粮并不多,燕军又困我城门,灵州没有补给,支撑的时间不长。你们出发前准备了不少干粮,一定要保存好。明日,妾身让人再送些粮食过来。”
段奕名闻言大惊,作为一个从小读兵书学将法长大的世子,他心中很明白,一个断绝了粮食补给的孤城,在四面围攻的情况下能支撑多久。
岑苾也更加意识到事态的严峻,赶紧向夫人道谢,夫人嘱咐二人两句,就匆匆回去。
夫人走后,两人在屋中枯坐一天,各自想着心事。
到了第三天,岑苾实在坐不住了,一人到了内院,一个家人告诉岑苾,夫人在厨房,岑苾问清道路来到厨房,只见夫人正在灶上忙碌,身旁还有两个丫鬟,也忙的不亦乐乎。
岑苾道:“夫人,小女子是否有什么可以帮的上忙?”
夫人回头望一眼岑苾,喜道:“姑娘来的正好,妾身正好要做干粮上城墙劳军,姑娘来帮忙也好。”
岑苾于是走到灶台前,只见灶上做的是馒头和包子。岑苾是南方人,没吃过这类面食,于是学着夫人的方法包起包子来,可是做了十来个,发觉自己速度太慢,远不及夫人手灵巧,于是放下包子,自嘲道:“这些精细活儿小女子做不来,还是让小女子去做些劈柴跳水的粗活吧!”
夫人正要阻拦,岑苾已经从地上抱了一堆柴火,拾起斧头,走了出去。岑苾在家和在侯府中都从来没干过这些粗活,只不过看过府中下人做过。自从在沙漠中迫不得已杀马剥皮后,岑苾不在乎这些事情,更何况现在情况紧急。
自己动手劈柴果然比看别人劈要难的多,岑苾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把一堆柴火劈好,抱了进来,夫人一看,大小正好。劈了不少柴火,岑苾又去挑水,将厨房两个大缸灌的满满的。
做了这些,也快到中午了,岑苾全身累的筋骨酸疼,但是对自己所做颇为高兴。
夫人将所有面食都装入食盒,一人提了两个,向城楼走去。食盒甚重,岑苾做了一上午,再提这两个食盒,只觉得千金之重,但看夫人和两个丫鬟似乎毫不介意,自己也不甘示弱,咬牙提着跟着前行。
走到东门城楼边,守城的士兵立刻向夫人行礼示意,甚为尊重的样子。几个士兵立刻接下夫人的食盒,跟着夫人后面走上城楼。
上了城楼,岑苾感觉置身在刀枪剑戟林中,不觉心生寒意。总兵大人的兵确实训练的不错,经过几天辛苦守城,依旧精神振作,军容整洁。抬眼往城下一看,更觉惊人,下面燕国的部队如蝗虫一般里三层外三层的把灵州围的铁通似的,难怪城中派出的精英使者也会八死二伤无功而返。
一个参将见夫人上来,立刻鞠躬行礼,道:“大人到北门巡城去了,燕军狡猾的很,大人唯恐他们挖暗道从北边进来,因此细致检查去了,恐怕一时半刻不会来此。”
夫人温柔道:“众将士守城辛苦了,妾身一介女流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做了些面点送给大家吃。”
参将拱手道:“多谢夫人。”
夫人于是从兵士手中接过食盒,将盒内面点分发到士兵手中,士兵们吃了多日干粮,今天有热腾腾的馒头包子,都分外高兴。岑苾也学着夫人和两个丫头的样子,将食盒中面点分发下去。
送完面点,四人回到府中,夫人又在厨房中忙活起来,为其他各门守将准备食物。这一天可累的岑苾够呛,好不容易捱到做完,返回屋中,全身几乎散了架一般。段奕名这日还呆在屋中,见岑苾回来,道:“你说去帮夫人,怎么累成这样?”
岑苾叹道:“今日陪夫人做面点劳军。厨房的事可真不容易。”
段奕名道:“明日我去帮你们。”
岑苾道:“你的手还没好,现在让你干了重活,伤了手那可不妙,现在莽尔泰也不在,城中药品也很紧缺,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段奕名不禁恼怒自己的左臂伤口,道:“这该死的胳膊,一点小伤这么久还不好!”
岑苾道:“就是因为小伤又多次触动,才会如此长久不好。”
段奕名道:“你今天到底干了什么厨房的活?”
岑苾道:“面点我做不好,只好劈柴挑水了。”
段奕名诧异道:“你会劈柴挑水?”
岑苾道:“不会就学,也不是很难。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明天还要继续去帮忙呢!”说着回了自己屋子。自从驼队的人走后,两人就一人一间屋子了。
段奕名看着岑苾的背影不禁发起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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