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苾心想,燕国人本来就汉人,这些人也是汉人,害怕的应该是吐蕃人啊,于是又问:“大婶您是汉人,为什么还要逃啊?”
那大婶瞪岑苾一眼,道:“刀剑无眼,打起仗来还管你是哪国人。”说着不再理会岑苾,带着一家老小往城里跑。
段奕名听到这些,抓住岑苾的胳膊,说:“快回去,看情况不太好,我们先回去再说。”
岑苾看着这人们逃荒似的奔逃也有些懵,被段奕名拉着就又回了总兵府侧院。
这次回来,岑苾已经明显感觉到总兵府的兵丁们分外紧张,严阵以待,如果不是知道段奕名跟夫人熟悉,恐怕还不放他们进去呢。
两人进了屋子,段奕名道:“昨日我们告辞,夫人没有空,看来,总兵昨日就已经发现形势不对。”
岑苾道:“幸亏阿依娜他们昨天走了,要不然今天恐怕也要困在城里。”
段奕名道:“不知道这次包围是包围整个城池还是只包围了靠近燕国的东门。不过驼队昨日从北门出去,走的也是吐蕃境内,应该不会遭遇到燕**队。”
岑苾道:“这样就好。遇到军队始终不妙。这燕国摄政王是什么人?”
段奕名道:“此人名叫江成武,在燕国权势滔天,文治武功无一不精,是个传奇式的人物。燕国皇帝穆晟钊还年轻,还未满二十,不过是个傀儡皇帝。”
岑苾道:“如此说来,岂不是和我虢国的皇帝和搏凌侯一样?”
段奕名道:“经你一说,确实有些相似。穆晟钊十二岁继位,是江成武一手扶他登上皇位的。燕国如今如此强大,全靠江成武一力支撑。燕国地势,北临突厥,南临虢国,东临梁国,北临吐蕃,这些国家无一不兵强马壮,对其虎视眈眈,十五年前,燕国稍微势弱,就被吐蕃赞普抢去了灵州这大好地方。”
“那么此次,江成武攻打灵州,岂不是势在必得?现在燕国强大了,他要为国一血前耻。”岑苾问道。
“这很难说。不过既然江成武亲自领兵前来,看来是有备而来,灵州危矣。”段奕名道。
岑苾皱眉不语。
段奕名问:“你担心什么?难道担心不能从燕国回去?”
岑苾道:“我是担心总兵夫人,刀剑无眼,战火无情,既然都是强者,这场战争必定更加残酷,总兵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夫人怎么办?而且如果城池一旦失守,总兵对于吐蕃就犯了大过,也很难办了。”
段奕名道:“难得你这么为人着想,我还以为你担心推辞行程无法回国呢!”
岑苾叹道:“事已至此,着急无用,回国之事,还得等战事平定。”
这个侧院是总兵府的一部分,但是相对总兵府正院和前厅,还有一段距离,尽管如此,二人在屋内还是可以听到屋外嘈杂的兵士调动声音,院外百姓叫喊奔走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中午时分,也没有人理会两人的饭食,幸好二人备的干粮充足,就草草吃了些干粮,下午,依旧在屋子里干等。段奕名时不时到院子里看看,只见每个人都那么忙碌,连打探消息也没有办法。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段奕名终于逮住一个相熟的会说汉语的士兵问问情况,士兵说:“昨日才知道燕国有意攻击咱们,但是哪里知道今天就围了城。我说段壮士啊,你是没看到,上午在城楼上的时候,只见到那些燕国士兵像土里面冒出来似的,一下子黑压压的涌上来,四个门都被围住了。一开始,城外的老百姓知道要战乱,都往城里涌,后来顶不住了,关上城门,城外没进来的百姓都给踩死的踩死,杀死的杀死了,幸好你们今天没出去。”这个士兵说着舀了勺水喝。
段奕名继续问道:“那后来如何呢?”
士兵咽下水,继续道:“下午就开始攻城了,拿着长长的圆木,一下一下的顶城门,幸好总兵大人多年来一直对城防抓的很严,城墙高城门厚,咱士兵力气壮,才坚持下来。”
段奕名惊讶道:“燕**队攻城这么强烈?”
士兵道:“是啊,所以我们现在换下来休息一会,半夜还要上城楼呢!老兄,小弟受不住了,现在要去休息了。”说着匆匆走了开去。
段奕名回头走进屋子,岑苾正站在门口,把一切都听到了。段奕名无奈道:“看情况不太妙,我们得在这里耽搁很久。”
岑苾像是对段奕名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什么时候天下太平,大家安安乐乐过日子多好啊!”
第二天一早,总兵夫人林巧娘竟然来了。夫人进门道:“前日你们向妾身辞行,那时总兵正军务繁忙,妾身在一旁端茶送水,实在走不开。”
段奕名道:“城中有如此紧急军务,夫人不能出来见在下,也是常情。”
夫人道:“昨日幸好你们没有出门,否则就糟糕了。当时大人突然接到消息,燕**队竟然迅雷不及掩耳的团团围住灵州,叫人实在没有想到。妾身得到消息正想派人去通知你们,兵士回来报告说你们已经回来了,妾身才放下心来。”
段奕名道:“难为夫人这样紧急的时刻还想着在下,我们兄妹不胜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