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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叫谁怜(2 / 2)

宇文栎放下了酒壶,凝视着满地厚厚的积雪,忽然走下石阶,一步一步向着石碑走去。他伸手拂去了一块石碑上覆盖着的积雪,轻声说道:“小迟,天又下雪了。”他的唇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你看到了吗?要是你也在,一定会高兴地大叫。”

他放下了手,转向另一块石碑:“五弟,我知道你不愿一个人孤独。你一定喜欢陪在小迟身边,天又转冷了,你要照顾好她。”

说完,宇文栎又深深看了两道竟然默立的石碑一眼,低头见纯白无暇的积雪,脑中闪过一个片段,忽然弯腰抓起一剖雪来。

盏儿等夏嬷嬷热好点心,仍旧捧着托盘送到屋前来。一看廊下已无人,正暗自失落,眼角余光忽瞥到樱花树下有一人,手里滚着一个硕大的雪球。紫衣上已沾染了不少雪点,映着满地白茫茫地雪色,倒显得像是一个雪铸的玉影。

盏儿错愕不已,放下托盘,目光直愣愣地盯着那边看。

宇文栎做完最后一道工序,正觉得少了什么,转头见一个宫女站在屋廊下,便对她招了招手。

盏儿看得神情恍惚,一时没反应过来宇文栎是在叫她。直到听见他喊:“你帮朕去拿一些黑炭、盘扣、红椒、斗笠来。”

“是……”盏儿终于回神,忙不迭地点头,“奴婢遵命。”

她急匆匆地去问夏嬷嬷找齐了东西,就赶忙拿去给宇文栎。宇文栎接过,给雪人添上最后的几笔。

盏儿有些兴奋地站在一边看着,见宇文栎一直笑着,想了一会儿,小声地说:“皇上做得雪人真好看。”

宇文栎拍了拍身上的积雪,笑着道:“好看吗?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

盏儿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话,眼睛一亮:“叫什么名字?”

“小丸子,它叫小丸子。”宇文栎面含笑容,最后看了一眼石碑,道,“我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们。”

盏儿一愣,脸上顿时飞霞满面,低着脑袋,声音低得像蚊子:“皇上………皇上厚爱,奴婢……奴婢不敢。”又等了一会儿,才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却发现身边早已无人。

满院子里只有一个含笑的雪人与自己对望,她走了几步,摸了摸雪人的鼻子,转身忽见那两道石碑,见四下里无人,便偷偷瞄了一眼。只见两道石碑上分别只刻了几个字,却也并不都认得。

她转身往回走去,看天上星子一闪一闪,廊下宫灯轻轻晃动,伸了个懒腰,大声说道:“回去睡个好觉,今晚一定有个好梦。”

宇文栎信步走出云裳馆,小多和几个太监立时涌上来。宇文栎来时是一个人,见到他们守在院外,只道是夜深来伴驾,并没有多问。一行人走在寂静无声的宫道里,只有鞋底踩着青石路的嗒嗒声。

还没有到昭德宫,就听见一阵喧哗。宇文栎皱了眉头,沉声道:“是谁在那边,这样没规矩。”

小多马上答道:“回禀皇上,是皇后娘娘。皇上用了晚膳去了云裳馆,皇后娘娘没一会就到了,只说要见皇上,一定要让奴才来请。”

宇文栎听了,倒平静下来,一脚迈进宫门道:“那朕就见见她。”

沐成君已经等了许久,早已不耐烦,但当今不同往日,她要见到他一面,已是艰难万分。

宇文栎踏上殿前的阶梯,面上挂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沐成君听到声音,转了身来,见是他回来了,忙跪下磕头行礼。

宇文栎跨进殿门,看也没有看她,只冷然道:“起来吧。”

沐成君慢慢站起身,道:“皇上,臣妾今天来求见皇上,是因为有一事相求。”

宇文栎在上首金座上坐下,端起宫女捧上来的茶,道:“朕也猜到了,你就直说吧。”

沐成君向宇文栎走近了几步,眼含泪水,语音哽咽:“皇上,爹爹他是一时糊涂。他为北刖征战四方,功绩显赫,为北刖王朝立下汗马功劳。他老人家绝不会想要谋反,这一定是卑鄙小人在暗地里算计爹爹。皇上,臣妾恳求您看在……看在爹为北刖辛苦了大半辈子、看在他是您岳父的份上,重新彻查此事,饶他老人家一条生路吧。”

“你说是卑鄙小人在暗算沐承恩?哈哈,这可是朕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宇文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目光犀利地盯着沐成君,“朕也不跟你费口舌。沐承恩专横朝野、拥兵自重,其狼子野心早就路人皆知。朕判他一个斩首还是轻的,朕还没有下旨诛他九族,你就应该给朕谢恩了。”

沐成君对着宇文栎的视线,几乎站不稳,宇文栎却仍不依不饶:“朕当初答应他的条件,娶你为妻,让他如愿坐上北刖第一大臣的位子。他还不满足,在朝堂之上处处与朕作对,难道真要让朕把这个位子让出来,让北刖王朝改成姓沐的不成?”

沐成君泪流满面,没有一点反驳的力气,嘴唇颤抖,不知要说什么。

“怪就怪他心狠手辣,把朕当成三岁孩童。他明明答应朕,会放过朕的兄弟,可事实呢?他将他们赶尽杀绝,连三岁的小九都不放过。哼,你知道朕忍了多久才把这口气压下?放过他?那谁来放过那些无辜的皇子们?即使皇叔对不起我,他们终是朕的兄弟,沐承恩胆敢背着朕杀尽了朕的骨肉同胞……”宇文栎边说边走下高坐,走到沐成君面前,一把擒住她的臂腕,双目如火,“你告诉朕,朕怎么能放过他?”

沐成君的眼泪簌簌落下,拼命摇着头,还是说不出一个字。

宇文栎一把甩开她,沐成君跌坐在地上,神情恍惚。宇文栎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座:“你要是安分点,朕不会来动你,毕竟朕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如若不然,你就沐承恩上路,黄泉路上也好尽尽你做女儿的孝道。”

沐成君两手无力地撑在地上,抬头,泪眼朦胧地看向他:“为什么?皇上。当初你虽是因为和爹爹有约在先,才娶我。但我自认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即使爹爹做得不对,你为什么迁怒于我?你口口声声说杀父仇人的孩子都是自己的骨肉兄弟,你既然这么分得开,为什么把爹爹的过错转恨到我头上?为什么你登上皇位没多久,就开始对我不厌烦,不愿踏进凤仪宫一步?”

宇文栎听了,嘴角紧抿,从齿缝中吐出几句话:“你自己做过的事自己明白。我只问你,何府的那场大火是何人所为?你在梵霖军清理火场之时,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你去做什么?是看看这场火有没有称你的心意,将里面所有人都烧成灰烬吗?”

沐成君的身体一怔,停止了哭泣,睁大了眼道:“不可能,我……你怎么会知道?我遮着面出宫,接头的又是爹的心腹,你怎么会知道?”

宇文栎转了身不再看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天下有一天都是我的,发生什么事我怎么会不知?”

沐成君仰天大笑,笑得嘶声竭底,她慢慢站起身:“没错,是我让人放的火。你娶了我,我是真心来待你。你呢?除了表面上对我好,晚上根本不愿与我同房,洞房花烛夜竟然一夜未归。

这种羞辱,你让我怎么承受得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喜欢的是谁?宫变那天晚上,我见你看着那小贱人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既然这么爱她,却又得不到她,那还不如毁了她。你该谢我才是。”

“住口。”宇文栎一声厉喝,一只一人高的箸金彩绘花瓶应声倒下,碎了一地。

沐成君看着一地地碎片道:“皇上,我最后问你一件事,问完我就走。”

宇文栎侧对着她站着,沐成君一字一句地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让人打掉的?”

“哈哈哈……”宇文栎转过身来,眼中闪着嗜血红光,面上却是笑得粲然,“我倒是想呢。也不知道是谁的种,不过可惜了,我没有机会动手。再说,人家要打你孩子,也得你真怀孕才行啊。”

沐成君心头一跳,紧接着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的好爹爹一手安排的。他买通了御医,让你吃了药,有了怀孕的症状,这是为了方便那晚的行动。可惜,这肚子不会自己鼓起来,你爹为了不让你知道真相,又苦心编了一出小产戏。也就是说,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怀孕过,听清楚了吗?”

沐成君连连后退,双眼呆滞,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你在骗我,我的孩子就是被你害死的,我的孩子,孩子……”

她踉踉跄跄地迈出殿门,一直守在殿外的小多见了,进殿来问:“皇上,如何……处置皇后娘娘?”

宇文栎在金座上坐下,翻开一本册子,冷然道:“废封号,打入冷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准踏出宫门一步。”<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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