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食到第三顿的时候,那年轻警察受不了了,终于冲我开了口:“苏老师,饭菜若不合胃口,您可以提意见,我们再换。”
我心中得意,总算把你憋说话了,我也让你们尝尝不说话的滋味,我不看他,也不理他。
“苏老师,您总得吃些饭吧?”那年轻警察又问。
我仍不理。那年轻警察没辙,叹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我知道他这一去,必是去汇报去了。看来他的领导该亲自出山了,好歹见见他们的领导,也知道到底把我抓来不管不问是怎么回事。看那年轻警察一口一个“苏老师”地称呼着我,我紧绷着的大脑稍稍放松了些,态度还不算差,应该没有太大的恶意吧?
这一次见效很快,大约过了有二十多分钟,一阵有力的硬皮鞋踏地的声音传来,接着听到门外有人开锁的声音,门还未开,一个洪亮的声音已经响起,“苏老师,让你受惊了!”
随着推开的门,我看到那年轻警察旁边站着一个高大强壮的便衣,剑眉、挺鼻、黑红的脸膛,孔武有力,看上去差不多有三十六七岁。
我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一幅没听到的表情。经过这几天的感受,我明白一个道理,越是沉默的一方,越占心理上的优势。
“苏老师,不管怎么样,总得填饱肚子,不吃饭可不行啊!”那人边说边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见我仍不理他,他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冲跟在他身后的年轻警察一摆手,“小李子,你先出去吧,我和苏老师交流交流。”
我这才知道那个给了送了几天饭的年轻警察姓李。见他退出去并顺手掩上了门,那人开始自我介绍,“我叫史东方,兴元警察局特别行动队队长,把苏老师请来,让您你委屈了!”
“受委屈倒不敢当,只是不知史队长把我抓来,却又不提审,不知是什么意思?”既然知道他是负责人,我也就不必再沉默了。
“这个是误会,苏老师,这不是逮捕,这是请。”
“哼,有拿着逮捕证请的吗?有把请的人锁在审询室里几天的吗?”我想起这几天的憋屈,气就不打一处来。
“苏老师,详情我不方便透露,但我们此举实为保护苏老师。”史队长解释道。
“保护?”我冷笑,我需要什么保护!以我的本领,以雪异雪非我们三个在一起的实力,除了警察局我们不愿来硬的外,别人谁能伤害得了我们!
“苏老师还不知道吧?现在外面已经闹翻了,说苏老师在电视上宣传的是假药方,根本治不了猪流感,很多人当时症状稍稍减轻,但随即都又加重了,媒体上现在已经把苏老师抨击得一无是处了!”
“什么?”我一听有些急了,按雪非的说法,那药方只能暂缓疫情,这些天我被关在这里,雪异雪非也被逼离开家,偷解药的计划没机会实施,没想到疫情已经开始反扑了!我赶紧问,“没有人员伤亡吧?”
“这个苏老师放心。现在已经有了救治良药,是本市一个医学专家研制的,猪流感已经彻底被控制了!”
那专家倒是个奇才,不仅能解蛊,连那数十种奇毒组合竟也能一一给破了!虽然不是我们的功劳,但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这是好事啊。”
“当然是好事,但对苏老师来说就未必是好事了。”
“你什么意思?”
“也正是那专家分析揭秘了苏老师的方子,宣布有害而无益,以至于苏老师已成为全市百姓谴责的对象了。”
“谴责我?”我心中不爽快,“我又不是卖药,又没有赚钱,只是公布了药方,最多没有效果,何罪之有?”
“虽说无利可图,”史队长笑道,“但大家都觉得苏老师是在沽名钓誉呢,而且也顺便为自己的动物医院扩大影响――”
“放――”我气昏了头,真是好心得不到好报,竟被人这般猜忌,不由想骂,一想是在警察局,不合适说粗话,只好生生住嘴,过了一会儿,才对史队长说道,“对不起,我有点激动。”
史队长并不以为意,他继续说道,“还有那赵发财的死亡,多数人已认定是苏老师所为。”
“天哪,我冤枉死了!”我叫道。
“苏老师,你放心,我并不这样认为。”史队长说道。
“那还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这个还是为保护苏老师的安全。至于详情,恕我暂时不能奉告,苏老师以后会明白的。只希望苏老师好好吃饭,再坚持几天,我们一定完好地将您送回家。”
我又追问史队长关我到此的真实原因,他避实谈虚,如此过了半天,我仍不得眉目。史队长此举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劝我吃饭。
看看再也问不出头绪,我只好放弃,说道,“既如此,史队长请回吧,我会吃饭的。配合政府的工作,是每一个公民的职责。”
“这就对了!”史队长达到目的,笑着在我肩上拍了拍,说道,“放心吧,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然后转身离开了。
“不会伤害我们?”我思索着史队长的话,这么说,他们的目标不光是“我”,而是“我们”?对我来说,能和我称得上“我们”的,那就只有雪异雪非了。忽然,我一下子明白了,这可能是个圈套,他们一直把我关在这里,就是算定了雪异雪非必会来救我,一旦她们来救我,恐怕也就该被借机抓起来了。
天哪!我一下子焦虑起来,暗暗祈祷雪异雪非千万不要来救我。但又怎么可能,一旦雪异雪非回家见不到我,必然会舍命找我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