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痛不如短痛。
清早的邵庄里,大约只有邵大小姐邵利恬睡得算是安稳。顶着俩黑眼圈的路永澈,和顶着俩黑眼圈的邵群不期而遇。路永澈顾不上什么礼仪,劈头问道:“我三哥呢?!我找遍了整个庄院……”
邵群微微笑了,他手中现已有了足够的筹码,这两个不谙世事的兄弟,又如何能斗得过他这个精明世故的商人?
“他说他不想见你,美人既有求于我,我怎能不应?因此把他带去你寻不着的地方啦。”邵群捻须笑道,“你定是做了什么不合常理之事,惹他讨嫌你了,是也不是?”
路永澈脸上一红,心下忐忑,道:“三哥怎会不愿见我?定是你胡说,快带我去见他!”
邵群道:“你是我邵家的女婿,我与你胡说作甚。我是堂堂一帮之主,这点事情怎会诓你?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我既应了他,自然不能带你见他。”
路永澈仍然将信将疑,然而由于自己先自理亏,又听邵群言之焀焀,却是渐渐的有些信了。他想起自己亲吻三哥后他那怔忡模样,心下懊恼,只道三哥真的被自己吓着了,暗骂自己道:“师父们尸骨未寒,兄弟们又失去联络,我却行这等事体,只顾自己片刻旖旎,却让三哥心怀愧疚。——唉,其实这份心意,若不让三哥知晓,大约还好些。他若以后再不见我,我该怎生是好?”
他理不清这纷纷繁繁千头万绪,却听邵群说道:“不晓得路贤婿有没有兴趣,我们做笔交易。”
“顾三侠和我订的约定,是我不得带你去见他;但我可以告知你他的所在,你自己寻去。——这可不是违反约定哪。”邵群背起双手,好整以暇地笑道。顾雨溪托他转与路永澈的信件就躺在他的怀里,可他并没有舀出的打算。
路永澈看着他道:“那帮主打算让晚辈用什么交换呢?”
邵群道:“你也见着了,我膝下就这么一个独女儿,疼在手心里。你这一去若不复返,我女儿不是生生地守活寡么?恬儿虽然惫赖,本性却也不坏,我还望她给我邵家传宗接代。她欢喜你的紧,你也不要轻易伤了她的心才是。”
路永澈满面通红,但却也无话可驳,他向来是指要和自己沾边的事,便总是一人扛着,因此道:“……是我自己跳上擂台,如今也无话可说。帮主放心,我不负了小姐便是。”
邵群道:“我是过来人啦,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你说个誓来。”
路永澈无奈,于是道:“我路永澈若背白首之盟,负于小姐,天诛地灭。”
邵群笑道:“你见了你三哥时,也莫将这誓言忘去脑后了才是。”
路永澈正色道:“帮主以为晚辈是何等人?既敢做,便敢当!”
邵群笑道:“我便看中你的人品,不然纵有一千个你跳上擂台来,也不顶事。既然是一家人,那么这什么‘帮主’、‘晚辈’的称呼,也该换换啦。”
路永澈道:“你快告诉我三哥的所在。”邵群板脸道:“什么‘你’?叫岳丈!”路永澈无奈,只得忍气吞声道:“岳丈大人,恳请你告知我三哥的所在。”
邵群哈哈大笑,道:“顾三侠在西郊的鸣芝山,我漕帮的别馆内好生将养着。”
路永澈闻言大喜,拔腿便奔,谁料肩膀竟被邵群紧紧扭住,浑身力气全使不出来。邵群笑道:“我虽说告诉了你他的所在,可却没说要放你这么轻易地过去。你若赢得了我,我便教车送你去那别馆。”
路永澈两眼中便渀佛燃着了火,他紧盯着邵群道:“我若赢了你,你便得放走三哥,还他自由,不准再为难他!他……不是你可以如此折辱的人!”
邵群仍拗着他的肩膀,半步不肯退让,道:“若你赢得了我,这便依你无妨!但你是我邵家的女婿,天下皆知,可不能一走了之!”
路永澈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过的话,永澈自然不会反悔!”
邵群嘴角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道:“如此好说!”
路永澈见他答应,接道:“那么得罪了!”话音未落,长剑已然出鞘,直取邵群。<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