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半个时辰,四个人便来到紫寿山庄。()程玉珠站在庄门前,见山庄雄伟依旧,许多往事又都涌上心头。但只一瞬间,她便将万事抛之脑后,双拐在石级路上登登点动,冲向庄门。阿双、路飞、洪英伦也随之而上。四人冲进庄门,迎面正遇上周若飞、柳奇香二人。周若飞乍见程玉珠进门,猛地吃了一惊,许久才强自镇定自己,道:“师妹,你------你终于来了。”
程玉珠嘴唇发抖,道:“二十年了,咱们该作个了断了。”周若飞望见程玉珠等四人都是身着重孝,心中已是明白几分,问道:“师妹,难道是师父他------”程玉珠点点头,凄声道:“他老人家仙逝了,你自然是高兴得很了。”此时,钟氏四雄与周芸也从庄中走出。周若飞远远看见,突地神色一变,厉声道:“你这贼婆娘,还有脸来紫寿山庄报仇么?”
程玉珠见他脸色骤变,更是怒从心生,双目通红,骂道:“奸贼,无耻!”铁拐舞动,夹杂劲急风声,右拐向周若飞头顶砸到。钟定雄与柳奇香挡在周若飞面前,将程玉珠铁拐接住。阿双唯恐母亲有失,出剑上前助战。路飞想同阿双双剑联袂,齐战钟氏四雄与柳奇香,但周若飞早已看出他的心意,喝令一声:“芸儿,拦住1”率先一剑,封住路飞去路。路飞任督二脉已通,功力已和周若飞相若,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周芸剑招反倒递不进去。
阿双自任督二脉一通,也是功力大增,钟定雄与柳奇香怎接得住她母女招数,左支右绌,眼见抵挡不住。钟定英与钟定杰一见,也双双纵身,加入战团。洪英伦却是站在当地,一动不动。周若飞叫道:“伦儿,快取了那婆娘的人头!”洪英伦望望周若飞,惊惶失措,道:“我------我不能------好吧。”他双手发颤,拔出长剑,剑指程玉珠,却迟迟不肯下手。
程玉珠、阿双、路飞只觉晴天打了一个霹雳,已知洪英伦成为叛逆,均是心中气恼。路飞叫道:“师兄,你------你好卑鄙!”但苦于被周若飞、周芸父女缠住,不能上前质问于他。心急之下,路飞拼命舞动长剑,但周若飞与他功力相若,残秋剑法已是烂熟于胸,又加周芸从旁相助,几番猛攻,非但不起作用,反被周若飞瞅准空档,迭遇险着。
正在此际,庄门外石阶上快速行来一位灰衣道人。那道人长须飘飘,身法快极,众人刚一见他现身,他便已进了庄门,从背后抽出一柄大刀,点指周若飞道:“臭贼,且吃贫道一刀。”对准周若飞腰肋,猛砍过来。周若飞长剑回荡,格开大刀,身形纵起,手指那灰衣道人道:“你这贼道何许人,为何没来由暗袭于我,我紫寿山庄正有仇家来攻,你想乘人之危么?”
路飞、洪英伦望见灰衣道人,面色一变,同声叫道:“师父!”灰衣道人毫不理会,面向周若飞道:“乘人之危是我神洞六子的拿手戏,你以为很稀奇么,臭贼,你又是谁,我看你武功不错。”周若飞将头昂起,傲然道:“我便是紫寿山庄的庄主周若飞。”灰衣道人哈哈一笑,道:“周若飞?那一定是周剑飞与易雅兰生的小杂种了。可是,还该有一位程春风的小丫头程玉珠吧?贫道这次下山来,要一并杀了你们紫寿山庄的所有人。”
周若飞心中一惊,暗道:“今日却是怎地了,臭婆娘与几个小娃儿来攻,又来一位臭道士,难道我竟要真的命丧今日?”他强自稳住心神,问道:“你这贼道,究竟是谁,与我紫寿山庄有何仇怨?”灰衣道人嘿地一声冷笑,道:“四十年前,你那爹娘与程春风将我五位师兄尽都害死,此仇难道不该报么?”言语未了,大刀斜斩,砍往周若飞胸腹。周若飞见他招数诡异,一时倒也不敢托大,全神应战。路飞少了周若飞一个对手,早已纵身到了阿双身边。二人双剑联袂,齐战钟氏四雄与柳奇香五人,力量如同排山倒海,迫得五人喘不过气来。
程玉珠慢慢转过头来,眼睛死死盯住洪英伦。洪英伦一时不知所措。程玉珠高声问道:“伦儿,你手拍胸膛想一想,我程家待你如何?几月来,是谁传你武功,是谁为你打通任督二脉,你姐姐在紫寿山庄投井自尽,你竟然暗通周贼,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洪英伦被程玉珠的眼光逼得连连后退,道:“不,不,这------这怪不得我------怪不得我!”
程主珠追问道:“怪不得你,那又能怪谁?”她的目光犹如两把利剑,要在洪英伦身上刺穿两个大洞,迫得他不得不说出实情。只听洪英伦道:“我喜欢阿双妹子,可是,阿双妹子她------她如此绝情。那夜在石阵内,她竟然和我那师弟双剑联袂,突围而去,丢下我独自被捉,我快要恨死了!”阿双与路飞听到此处,招数收住。钟氏四雄与柳奇香喘息不止。
洪英伦又道:“周若飞将我捉住,关在牢中。后来,他来到牢中,对我言道,如我能取了程公公性命,他便将他的独生女周芸许我为妻,日后整个紫寿山庄便是我的。当时,我对师弟与阿双满怀恨意,才答允于他。那夜三更,周芸将我放出石屋,我便将计就计逃出。”周芸只觉心头猛地一震,心道:“原来爹爹竟是这样一个无情之人,居然将我当作诱饵!”
程玉珠双眼不离洪英伦,追问道:“那奸贼要你取了我父的性命,如此说来,我父是死于你手了?”问到后来,她语音有些颤抖。周若飞正力斗灰衣道人,听洪英伦要将实情道出,登时又怒又急,喝道:“臭小子,满口胡言!”丢下灰衣道人,一剑飞出,直刺洪英伦咽喉。
突然,四柄长剑齐出,拦在周若飞面前,正是钟氏四雄。周若飞怒道:“你们想造反么,都给我退开!”钟氏四雄一向极为顺从,这次却不听周若飞命令。钟定英道:“庄主,这许多年来,我们弟兄一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不过今日之事我们听着有些蹊跷,且容我们弟兄澄清事实之后,再为庄主效命。”
周若飞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听洪英伦又道:“他命我取程公公性命,我对他言道:‘程公公武功盖世,我如何能够得手?’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花瓷瓶,言道:‘这是百变毒王所留毒药,名为鬼难缠,无色无味,中者死后毫无症状。你与那老------程公公饮食起居都在一起,投毒自然容易。时日一长,还怕不得手么?’我回到林中木屋,程公公便说要为我三人打通任督二脉,我越发不忍下手。可一想到阿双妹子与师弟,我便又是一阵恼恨,又想到以后能做到紫寿山庄庄主之位,便是心中一横,决意杀了程公公。那时,程公公为我三人行功完毕,功力将尽,实是一个难得的良机------”
阿双问道:“那你就在外公行功完毕之后,将他------将他------”洪英伦不敢正视众人,低头继续道:“我当初与师弟下山之时,曾偷了师父的两枚毒针。程公公为我行功最早,我昏睡醒来便也最早。我看见阿双妹子与师弟尚在昏睡之中,程公公正闭目调息,胸口满是鲜血。我悄悄摸了毒针,朝他后背扎了一下。那时,程公公功力将尽,无力抵御,只是满眼失望,不解地望着我,一会儿便扑倒在地。我便又照原来的样子躺在地下,假装昏睡。”
灰衣道人听到此处,一阵哈哈大笑,道:“天意,真乃天意。想不到老匹夫竟然死在我徒儿手中。”程玉珠喝声:“畜生!”便要挥拐进攻。钟定英一挥手道:“且慢!”程玉珠问道:“你要怎地?”钟定英道:“我们弟兄别无他意,只是想知道,程公公是不是紫寿山庄的老庄主程残秋?”程玉珠道:“除了我父,那还能有谁?”钟定英道:“如此说来,您便是程小姐了,我们弟兄好糊涂,请程小姐责罚我们弟兄吧。”言毕,弟兄四人竟一一跪在程玉珠面前。
程玉珠不知他们何故如此,茫然问道:“这------这却是从何说起?”钟定英跪在地上,眼望程玉珠道:“程小姐难道忘记了三十年前,程老英雄曾救过一家姓钟的一家人的性命么?那夜,我钟家突遭十数位仇家围攻,我祖父与母亲惨遭毒手。父亲与我弟兄四个小娃儿,眼见便要死于仇家之手,是程老英雄遇见,打散仇家,我们钟家才幸免灭门之难。后来,我弟兄学成艺业,我父便命我弟兄来紫寿山庄,于程老英雄手下当牛做马,以谢救命之恩。谁料,我弟兄来到紫寿山庄,周庄主言说程老英雄与程小姐都已故去。我弟兄无奈,又见周庄主极力挽留,只好在周庄主手下听候差遣。”
程玉珠听钟定雄道明原委,暗骂周若飞狡诡凶狠,叹道:“这也怪不得你们弟兄,实是这造化弄人。这多年来,我那爹爹所救的又何止是你钟家一家人?”她满面怒容,又将十八年来遭遇向钟氏四雄讲述一遍。钟氏四雄听程玉珠父女竟遭如此不幸,而自己弟兄却恩怨不分,枉自送了程残秋一条性命,心中悔恨不已,啪啪声响,均是抽打自己脸颊。刹那间,四人脸上便已肿胀起来。程玉珠慌忙劝道:“你们弟兄不必如此,快请起来,快请起来!”
忽听庄门外有人说道:“凡事都有一个定数,你们弟兄又何须自责?”程玉珠忙回身观看,只见慧因师太正走进庄门。慧因师太走到弟兄四人面前,道:“程施主已超脱尘世,这是早已注定之事,于你们弟兄有何干系?何况你们在庄内尽心尽力,全然是为了程施主的恩惠。你们心存善念,又有什么错了?”弟兄四人这才站起身来,钟定杰道:“禅师见识果然非我钟氏兄弟所及,不知禅师法号怎称?”慧因师太道:“贫尼白云庵慧因便是。”灰衣道人眼望慧因师太,沉吟良久,才缓缓自语道:“她果然尚在人世。”
钟定雄走上前来,向程玉珠深施一礼,问道:“程小姐,我尚有一事不明,还请程小姐赐知。既然程老英雄在数月前又重出人世,他老人家武功盖世,您为何不请他杀了周庄------周贼?”程玉珠摇头道:“那时我也曾求过我父,要他为我手刃仇人。可是,不知为了何故,他老人家始终不肯答应,似乎有甚难言苦衷。我只好作罢,任由他传授三个孩儿武功,等候时机复仇。”
灰衣道人一旁冷笑道:“你们可想知道程残秋为何不肯杀死周若飞的缘故么?贫道倒可以奉告。”慧因师太闻听此言,面色一变,道:“道长还是不要再提这些陈年旧事吧。”灰衣道人哼了一声,道:“我偏偏要提,我就是要程残秋身败名裂!”
这灰衣道人正是以追魂针害死易雅兰的木真。四十年前,在碧湖轩外,他被程春风撞入碧水湖中,漂到岸边,在一农家养好伤势,便到太行山寻了一处僻静所在,藏匿起来,生怕程春风寻到他的踪迹。直到程春风改名程残秋,周若飞与程玉珠成亲,程残秋假死之后,木真才大放宽心。他苦修武功,发誓铲平紫寿山庄,才收了路飞、洪英伦两个徒儿。后来,他知悉洪英伦的姐姐竟是被紫寿山庄掳去,暗叹天意,便答允带同两个徒儿下山复仇,却又怕自己武功不敌,便又闭关数月,走险练成了一种邪派武功——密阴恶煞刀。谁料,路飞与洪英伦竟趁他闭关之机,私逃下山。
木真道人已将程春风恨到骨里,当下说道:“姓程的老匹夫为何不杀死周若飞?嘿嘿,因为那是他情妇易雅兰所生的儿子。他自己的妻子华春环,因容不得他四处拈花惹草,被逼得离家出走!”众人听木真道人此言,不禁哗然。慧因师太道:“阿弥陀佛,道长乃方外之人,怎可妄言?”木真道人哈哈一笑,道:“难道贫道说得不对么?四十年前,姓程的小子虽已娶妻,却暗自与周剑飞的老婆易雅兰私通。后来,周剑飞被我神洞六子杀死。我神洞六子也因此惨遭姓程的毒手,只贫道一人幸存。周剑飞一死,姓程的小子索性将易雅兰接到紫寿山庄逍遥快活。他妻华春环容忍不过,才被逼出走。我讲得有甚不对么?”
他见众人无人反驳,又道:“姓程的小子杀死我的诸位师兄,我自然不肯甘心,便日夜追随他的踪迹。华春环出走之后,他的父亲程大山震怒之下,将他打成重伤。程大山也忍痛不过,自寻死路。这姓程的小子逼妻出走,逼父寻死,哪是什么好东西?
“贫道知那姓程的受伤极重,便想偷袭于他。只是紫寿山庄戒备森严,又有诸多阵法机关,是以我不敢贸然进入。凑巧一日,姓程的小子与那风liu贱婢去到碧湖轩。我早料定他二人会来,便在碧湖轩中守候。可惜贫道学艺不精,虽将那风liu贱婢射杀而死,却也被姓程的小子打成重伤。然上天有眼,如今又让他死在我徒儿英伦手中,真乃贫道平生快事!”
众人听他道完,无不感慨。木真又道:“你们可知那位程夫人华春环现在何处么?”程玉珠闻听此言,心道:“是啊,我母亲------她尚在人世么?”慧因师太闻言也是面色一变,道:“想不到贫尼皈依佛门几十年,今日还有此一劫。”木真手指慧因师太道:“这位白云庵住持慧因师太,便是四十年前离家出走的程夫人华春环!”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哗然,想不到慧因师太便是程玉珠的母亲。程玉珠热泪涌出,眼望慧因师太道:“您是------我的------”慧因师太眼帘低垂,双手合什道:“贫尼乃出家之人,早已跳出尘世,无情无欲,程女施主可明白么?”程玉珠知道慧因师太与自己万难重叙母女之情,只好忍痛作罢。
周若飞更是心中难过,原来师父不取自己性命,竟是另有隐情。他双眼紧盯木真道人,心道:“原来他竟是取我父母性命的仇人,今日我非要为我那死去的爹娘报仇不可。”程玉珠也是恍然大悟:“原来这贼道是爹爹的仇敌。爹爹传两个小娃儿武功之初,要让他们将原来刀法忘掉,竟是已认出他们是这贼道的弟子。爹爹的心中,可是真够苦了。他生前未能杀得此人,定是终生遗憾,我要为他老人家完成心愿才是。”
程玉珠正要出拐进攻,却见周若飞长剑斜指,欺身木真近前。柳奇香见丈夫出手,也是向木真挺剑刺出。程玉珠不愿同他们联手,只得一旁静观。木真见他夫妇一齐来攻,笑道:“今日便算是程春风死而复生,贫道也是不惧。”大刀劈出,刀锋所到之处,阴风飒然。周柳夫妇当算世上一流高手,此时却感到寒气袭体,剑招竟是受阻,急忙运功与之相抗。
哪知,周柳夫妇越是运功相抗,那阴寒之气越是强盛,便如水涨船高一般。周柳夫妇吃了一惊,不知对方为何会有此功力。周若飞刚才同他交过一次手,并未感觉如此难以对付,不知他何以突然会武功暴涨。只见木真舞动大刀,脸色越来越白,隐隐泛起青绿之色,甚是怕人。程玉珠也是越瞧越是心惊,暗道:“这贼道练得是什么邪派功夫,竟是如此厉害。便算是我也上去,只恐也不是那贼道敌手。”她望了望阿双与路飞,希望他二人双剑联袂,能攻破木真的这门功夫。
路飞见师父使出这等功夫,心下骇然,暗惊师父闭关数月,竟练成如此武功。他望见程玉珠眼神,知道她的心意,此时却是面露难色,低下头去。他心知师父理亏,但他自幼是师父养大,实在没有勇气担当杀师的罪名。阿双走上前来,道:“你不必为难,我与母亲上去便是。”抽出长剑,对程玉珠道:“娘,咱们上吧!”一剑刺向木真左眼。木真左掌上撩,阿双便觉一股寒气袭上剑身,又钻上手臂,招数登时滞住,递不进去。
程玉珠左拐撑地,右拐呼地一声,向木真头顶砸下。木真一声暴叫,大刀高举过顶,当地一响,将程玉珠铁拐架开,身形纵起,在空中一阵狂舞。程玉珠右臂骤然一冷,猛地一抖,抬头看时,只见木真脸色更绿,眉毛头发之上已是一层白霜。
木真所用便是刚刚闭关修练的密阴恶煞刀。密阴恶煞刀乃是当年如意教主荀空照所遗武功。荀空照孤僻奸邪,公然与天下为敌,便修习一套密阴恶煞刀,以求自保。天下名门正派的武功,若想修习一门上乘内功,没有三年五载那是绝不会练成,有的甚至要十年八年。这密阴恶煞刀威力虽强,却是可以速成,只是万分凶险,也最是伤人。身怀此功之人,若是使用一次,便会耗损十年功力。木真知道自己武功不是周若飞等人敌手,但为了铲平紫寿山庄,他竟不顾生死,走险练成此功。
钟氏四雄见程玉珠阿双母子不能取胜,也各自出剑,加入战团。木真见众人向他围攻,一阵骇人大笑,如同疯兽一般,掌舞刀劈,阴冷之风只逼到丈余之外。洪英伦与路飞站在远处,两不相助。木真密阴恶煞刀威力虽强,却是以一敌八,不一时便处在下风。路飞、洪英伦见师父渐处劣势,也是心中着急。程玉珠见周柳夫妇双剑分别向木真后颈前胸刺到,阿双也已攻到他的腰肋,便右拐疾挥,砸向木真左肩。木真同时受四人剑招,又防钟氏四雄后着,阴冷之气分散,虽将程玉珠铁拐阻了一阻,却仍是被铁拐击中肩头。幸好程玉珠铁拐已被卸去大半内力,木真受伤并不甚重。
路飞见师父受创,只急得一捶胸口,触动怀中一物,记起是程残秋所留信函,心中一喜,高声叫道:“程姨,双妹,且请住手,程公公有书信在此!”程玉珠阿双母女闻言,招数一收,纵出老远。钟氏四雄一见,也各自收剑,退了出来。周柳夫妇相对一望,剑招收势,向旁跃开。木真一阵喘息,缓缓收功。
洪英伦、路飞上前跪倒,叩头道:“徒儿拜见师父。”木真调息一阵,道:“你两个逆徒可知罪么?”二人跪在地上,道:“弟子知罪,请师父责罚。”木真闷哼一声,道:“你二人眼见师父遭人围攻,却不出手相救,待回去之后,我再重罚你们。”路飞道:“师父,程公公有信给你。”言毕,从怀中将信取出,递给木真。木真顺手接过,道:“且瞧瞧这老匹夫说些什么。”
只见信封上写着“木真道长亲启”六个字,语气颇为有礼。木真将信封撕开,拿出信笺,上写:“木真妖道:仇恨未雪,年有四十。吾常寻之于南北,然不曾谋面,心甚憾之。又常常祷告于天,佑尔生之,且莫夭亡,令吾食肉饮血为快。然天降无情剑,吾将终寿,而大任在肩,只恐日后相会无期。思之虑之,汝平生阴损狡诡,惟此计可行------”木真越看越怕,猛然醒悟,急忙甩掉信笺,高声叫道:“这信定有古怪,这老匹夫竟也如此阴毒!”
众人不知他何故如此,却只见他双手发黑,便已明白,都是心中暗道:“原来这信笺上有毒,想不到程老英雄一生光明磊落,死后却以这种手段对付木真。”但少时又想道:“这木真生平卑鄙邪恶,确该有此下场。程老英雄自知命不久长,也只有如此才能为易雅兰报仇。他一身武功,做这许多事情,却都是出于无奈,真是令人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