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熙行深吸一口气,压平脸上的波澜,盯着程英嘤:“鸳鸳,你若去了江南,还不是羊入虎口?你说,我怎会允?”
“莫名其妙。”程英嘤冷笑。
赵熙行软了软眉眼,眸底一划而过的心疼,她明显是真生气,但他作为一个男人,实在是今儿捅了天,他也不会松口。
“过来。”赵熙行伸出一只手,竭力柔和语调。
“作甚?”程英嘤横眉冷对。
“本殿方才进来,你不是想挪过来么?现在可以了。”赵熙行指尖招了招。
程英嘤一愣。想起赵熙行刚进来时,自己是想朝他挪过去卖个乖,不过被后者一记眼光刹住了,她还尴尬了半晌。
这厮还记得?
“不,用。”
程英嘤从齿关迸出两字,便拂袖离去,红铜殿门轰隆一声阖上,砸得响。
火上浇油的八月,京郊,安远镇,李府,迎来了一桩喜事。
东宫詹事丞李郴李大人,迎娶盛京县尉吴大壮之女吴丽音为妻。在安远镇大摆酒席,庆贺欢宴。
因为这桩姻缘是东宫亲自赐婚,所以就算李郴只是七品官,来恭贺凑面子的重臣大吏也不少,李府挂了十里的红帐子,鞭炮声震响四邻八方,喜宴摆了几十桌,从府里延伸出来,占了半条街。
吉祥铺作为李府的邻居,自然全员受邀。筎娘送了李郴一车上好的腌大肉,萧展送了打猎的一对大雁,容巍送了两大盘五子登科,程英嘤则亲手绣了一床锦衾,并蒂莲织。
“婆婆,二姑娘,三公子,阿巍公子!多谢,多谢!请进来喝杯酒!”
李郴从府里亲自迎出来,向四人作揖,素日古板持礼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花。
“李大人,得东宫赐婚。听说吴姑娘,哦不,李夫人脸娇腰细的,好福气呀!”筎娘朝李郴贼笑,“听闻东宫要让你一年得子,啧啧,干劲拿出来啊,李大人!”
“东街有卖参马酒。”萧展挑挑眉。
“西街有卖鲜牡蛎。”容巍点头。
李郴脸一红,摆手:“各位都是街坊邻居,就别拿我打趣了!努力是肯定要努力的,若有好消息,肯定告诉吉祥铺!各位快进去喝喜酒吧!请来的杂耍班子要开场了!”
“我们就不进去了。里面做的都是达官贵人,吃酒也吃不痛快,外面都是邻居,自在些。”程英嘤婉拒,拉了筎娘等人在府外的流水宴坐下,李郴也不强求,自进府张罗去了。
李府宴席摆得大。府里是贵客座,坐的都是看在东宫面子上,来凑个局的高官显贵,珍馐佳酿气氛端肃。
府外摆的则是流水宴,坐的是安远镇街坊乡亲,十几条长条案热热闹闹,凑一堆都是东街西坊的熟人,说话声和谈笑声能掀了天。
“吉祥铺的,这边来坐!”程英嘤老远听得祥云铺的招呼,遂拉了诸人过去,捡了条凳的位儿,瞧着三人笑。
“桂大哥,桂大嫂好!最近生意怎么样?叶子也长高了,出落得俊儿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