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熙衍在旁边热汗滚滚,擦了把脸:“那啥,皇太子殿下,二姑娘,我书房还有些事……就,就打扰了,先告辞……”
“六殿下就在这儿,做个公允的评判。”程英嘤瞪过来。
“对,就在这儿,本殿还要问问你,你怎么撺掇她南下的。”赵熙行也瞪过来。
赵熙衍委屈得很。上次钱幕和程英嘤是,如今赵熙行和程英嘤也是,他每次杵在中间,能杵成个大写的尴尬。
到底是他八字犯了谁,还是谁都当他没个人?两厢男女私事,他莫名其妙都能被当枪使。
“好,赵沉晏,你当着六殿下的面说说,怎么就不许我南下了。”程英嘤看向赵熙行,秀眉噙怒。
赵熙行齿关一咬,声音压得沉:“南下?呵,江南有个钱幕,本殿如何允得?”
“我去江南看看我母亲的故地,和先生何关?再说了,我和他之间不是已经理清了么,这事儿都揭篇了,你还揪着不放?”程英嘤眉心蹙得更紧,“你莫非还猜疑我,要背着你做什么?”
赵熙行眸色一闪,想起那日钱幕南归,在金殿白玉台前,私下对他说的一句话。
小十三,可不是殿下这只雏儿能压得住的。
挑衅。张狂到赵熙行无法反驳的挑衅,那毕竟是只三十岁的老鸟,而他临阵都能逃脱,实在在某一道上,做男人先输了一局。
“本殿自然信鸳鸳,但不信他。”赵熙行自有自的心虚,不欲细究,只是咬死了牙关,先把自家家门锁死了。
“先生虽曾有些出格之举,但他毕竟是江南主,曾经的国士公子翡,拧得清轻重。断不是殿下所想那等龌龊小人。”程英嘤红着脖子争,“莫非我这辈子因他在江南,就不能踏足江南一步?这般如同禁囚,我又犯的哪厢冤?”
赵熙衍在旁边听得热汗滚滚。这一个小郎君急眼,一个小娘子气犟,窝里斗的局,他一个清官难断,断的是自己命罢。
于是,赵熙衍再次偷偷开溜:“那啥,皇太子殿下,二姑娘,我觉得您俩说得都有理,不如慢慢说,不急……我先去煮杯茶……”
然而伸出的脚还没落地,两道剑般的目光刺过来,赵熙衍一屁股坐回来,万念俱灰。
赵熙行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有些不讲理。但撞上的是那个钱幕,他便大有老母鸡护食的劲儿,不讲理就不讲理罢,总比自家白菜被猪拱了强。
是以,赵熙行生了无限紧迫感,清了清嗓子,端起皇太子的架子,威风凛凛一字一顿。
“听好了,本殿以监国的名义,把话放这儿了。花二,南下,本殿不准。”
顿了顿,赵熙行又看向赵熙衍,冷笑:“另外,有任何人敢帮你私自南下的,呵,本殿倒要看看,谁有这个胆。”
赵熙衍叫苦。
程英嘤脸一青,火上来了。
“孝青谨遵敕令!这就面壁省罪去,对,面壁去!告辞!”赵熙衍满脸歉意的朝程英嘤看了眼,趁机找着了机会跑,青衫一闪就没了影。
清凉殿内就剩下了赵熙行和程英嘤两人。
气氛却格外僵滞。剑拔弩张,怒眉相向,殿外的宫人凝神细听,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