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轻轻闪开,然后就看到长空站在了自己面前。手里没有兵器,也不需要,因为已经试出来了,慧娘会功夫,还不低。
这么多年,都没人发觉。
“以姐姐的这身功夫和水性,我妹妹自然不敢称你的救命恩人。不过呢,她想救你的那份心还算是有。我也不敢多求,就凭那份心,能换姐姐几句实话。”
“问吧。”慧娘收起了那份最适合出现在厨房里的利索俏皮,整张脸上都是肃穆和冷峻。
“你是谁的人?惠王?太子?你要做什么?”
“唉。”慧娘叹口气,“都错了。这样吧,我把一切和宇文公子实话实话,像你说的那样,为了宇文姑娘救我的心。但你答应我,不得鲁莽行事。我告诉你实情,是讨你个主意,不是让你胡闹的。不然,我也不敢说我能做出什么事。”
“真好玩,真是没想到。好,请说。”长空倒觉得异常惊喜。
慧娘这时候拉起了宇文长空的手,刚才两个人说那几句话的时候,她没闲着,而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找了个更僻静、更安静的角落,拉着宇文长空就飞身过去。
“我本是刺客出身。虽然与白衣姑娘比起来,她是天,我是地,但是,你想想她的话,也许能明白我。“
自有天赋聪颖,伸手超过一切人。
“嗯。我懂,别那么说,你凭什么是地?”长空尽管偏疼妹妹,可依旧真诚、自然地否定了刚才慧娘的话,让慧娘凄然一笑。
“她是高门小姐,我是贫民丫头,怎么能一样?我打小儿被抓了训练,杀人,13岁上就生了孩子。这个孩子就成了主人控制我的软肋。谁知道孩子并不在那里,早就被卖了。我辗转找到了大桐,后来在侯家落脚,也打听到了孩子的下落。那个可怜的孩子,就卖到了止君楼,给人家打骂,当火棒丫头。”
是这样啊。
说起人间疾苦,长空确实没有发言权,他被父亲保护着,经历得太少了。
“后来呢?”他问。
“我已经下了决心,再也不能靠刺客的本事做事情。确定了女儿不需要接客,我就放心了。吃点苦,也没什么。我们算什么东西,怎么就不能吃苦了?我若是有了可以托付的人,若是攒够了钱,把女儿接出来相认、团圆,自然是好,不然的话,就如此,也没什么怨言。后来,我常常去看女儿,知道对她最好的人,就是早秋姑娘。那姑娘虽然说看起来嚣张妖媚,没心没肺,一副要欺负别人的样子,谁知道是个最好心的。不仅如此,我女儿一次病重,都快死了,早秋姑娘把攒了好些年的自赎的钱,拿来救我家丫头的命。这个恩,我无以为报。”
长空眼泪都快出来了,“侠女啊,她也是,你也是。”
“我倒是不敢称侠女。我告诉自己,假设要违背誓言,动用作为刺客的本事做事情,一定是为了早秋姑娘。咱们南下前,我去看她,实在是放心不下丫头,所以托付给了她。又问她有什么心愿。我怕咱们出了大桐,未必回得去。要是大桐有什么人欺负过早秋,我就先替她杀了。”
“结果,早秋姑娘什么也不求,只求我路上照看慕容行。”
长空的心,微微一疼。
他听到慧娘的声腔里,也起了哽咽,“痴心的姑娘啊。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只是牵挂着。她说,慕容校尉虽说人能干,身手也好,可是,只顾着当差,看不见自己的安慰。我若能照看一下,就好了。”
宇文长空其实极喜欢慕容行,也知道侯聪、独孤正、元又,极喜欢慕容行。他懊恼自己没有多余的气力,哪怕一点点去关怀那个总是默默忙碌的男人一下,没想到暗中,他有个守护自己的人。
慧娘抬抬手,好像抹掉了一滴泪,“慕容校尉在大公子和宇文姑娘的碗里下了药。我在船上亲眼看见的。他也知道我看见了。要是他对我动手,他就真的回不去了。我只能自己落水。那药是什么,我本来也不清楚。今儿看白衣姑娘那个样子,恐怕是情根种。您说,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