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焘冷哼,邓肃想要再次辩解,却发觉如何辩解都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场面再次如之前,再次陷入尴尬寂静……
“少爷……少爷……”
青衣小厮抹着汗水奔入厅内,还未来得及跪下,张焘大怒猛然一拍桌案。
“砰!”
“这里是府衙,再敢没了规矩……打死了事!”
青衣小厮大骇,邓肃瞳目陡然一缩,恼怒别头不愿去看一身绸缎官衣的张焘,见此,张元干、王师心更加尴尬、感慨。
青衣小厮畏惧跪倒在地,畏畏缩缩说道:“小的……小的打探了消息……”
小厮怯怯懦懦将重金打探来的消息说了遍,张焘面色涨红的如同猪肝,咬牙切齿看向面色微白的邓肃。
“邓志宏……你还怎么说——”
“那该死的叛逆小儿已经将刀剑架在了我等的脑袋上,架在了朝廷脖子上了——”
“谋逆反贼……谋逆反贼——”
张焘听到“两浙十四州集团军司令、江防司令”时,再也压抑不住胸中怒火,如同碾磨的驴子在厅堂内打转,这段时间里,身为新任杭州知府的他憋屈无比,蔡府虽然让他们做了知府、知州、通判,可下面的官吏、小卒根本就是阴奉阳违。
蔡京名声臭大街,蔡鞗却是威望如日中天,不牵扯到了蔡府事情还罢,一旦张焘、张元干、王师心三人提及蔡府,府衙大小官吏要么就是生病闹肚子,要么就左言他顾,更过分的干脆就爱理不理。
邓肃至今还是白身,本来不打算继续停留在杭州,但三人在杭州几乎就是孤家寡人,考虑再三还是留在杭州帮他们。
一想到四人面临的困难,邓肃心下就有些埋怨张焘太过心急,四人在孙府亲身经历过“五十万田地”之事,邓肃并不愿意此时提起“田地”之事,唯恐激怒了杭州士绅、商贾,果然,当张焘招来杭州诸多士绅商贾后,当面提起“田地入股”后,再也没一个人愿意前来府衙,府衙大小官吏全都阴奉阳违不遵号令起来。
邓肃琢磨了半日也是无可奈何,叹气道:“诸位也知厢军是如何的窘迫,纵然一些指挥使不满,下面的厢兵也一定会愿意成为卫所兵卒,除非朝廷可以拿出田地给厢兵耕种,可……可如此一来,禁军和其他地方的厢军又岂能不与田地?一百二十万禁军、厢军,朝廷可有如此多田地安置?”
张焘、张元干、王师心皆是一阵苦笑。一百二十万禁军、厢军,即便每人给十亩田地,也需要一千两百万亩田地,看着仅有蔡鞗连连吞并的两成田地,关键是开封有这么多田地安置吗?
看客可能觉得不可思议,蔡鞗都能吞下五十万顷田地,开封怎么就拿不出十二万顷田地来安置禁军、厢军?
话不能这么说,摩尼教造反数月,几乎糜烂了大半个江南之地,数月间杀死了太多士绅、商贾、富户,造成了大量的无主田地。
州县之间不知存在着多少重的2过税,在这个时代经商就要占有大量田地,而且不能仅在一地占有田地,五十万顷田也因此不仅仅只是江南一地,还有众多田地属于江北各州县,即便如此,五十万顷田也还有半数是山林茶桑、漆园田地。
但不管怎么说,短短半年时间里,江南死了超过两百万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缺失的两百万人丁也减少了些田地压力,两浙路十四州安置十万厢军还是没问题的,开封却又有不同,开封绝对拿不出十二万顷田安置一百二十万禁军、厢军!
没别的原因,只因一百二十万军卒直属于开封,只因为开封周边田地早已被各富户、士绅、豪强瓜分一空,只因为宋国一开始就没想着让军卒屯田自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