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走的并不快,悕雪轻而易举就跟上了他,只是,悕雪刚刚走近,就听到少年的警告声,“男女有别,请姑娘自重,别跟我靠这么近。“
悕雪怔愣,不过也觉得有理,或是自己以男子身份自处惯了,就疏于此等细节,于是,便乖乖地往旁边迈了一步。
就这样,两人并行走了一阵,始终保持着在近乎陌生人的距离,少年一直没有说话,悕雪也不好贸然开口,但其实,她心里有数不清的问题,想要向少年求证。
“你……还没告诉你的名字呢?”悕雪开了个头。
“你不认识我?”少年反问道
没有温度的言辞中,多了一丝疑虑,然而说话时,他依旧目视前方,不屑多看悕雪一眼,也不曾停下步伐。
悕雪快速过了一边相关的线索,然而,关于这个少年的身份,她只知道“二公子”这个称呼,她不禁有些后悔,在常侍堂应该厚着脸皮,去要户籍簿的。
“不知。”悕雪如实交代,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昨天才到了盛乐城,所以……”
“你来盛乐做什么?”少年接着问。
“我……”悕雪迟疑了一下。
这个问题,好像把悕雪难住了,因为自己的目的,好像不是简答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而且,这个少年应该是源家二公子,那很有可能就是源澄兄弟,从样貌上看,悕雪虽更倾向于弟弟,但他却一点没有弟弟样子,反而还咄咄逼人,出言不逊,跟她初见到司马澄时,感觉不相上下。
总之,从现在开始,悕雪的每一句话都必须谨言慎行,因为这些,都可能在日后,传进源澄的耳朵里。
悕雪没有马上回话,少年冷不丁地轻哼了一声,又继续问道:“陶姑娘是中原人吧?那原来是大家闺秀,还是普通人家?”
之前的不客气,悕雪可以理解为戒备,但张开就质问其出生,悕雪真的忍不了,中原文化中有那么多好东西不学,倒是把“男尊女卑”的烂俗之论,掌握得透彻。
“原来,黛国的皇亲了看人,就只看出生吗?你这观念和大豫的那帮,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臣不谋而合呀!”悕雪讽刺道,“不对,是跟已经躺进棺材的那些,如出一辙!”
少年没有马上应声,过了会儿,忽然自问自答了起来,“看样子,陶姑娘是大户人家,而且……还读过书?”
“普通人家……”悕雪掩饰道。
“那就是读过书了……”少年也不恼,“那我出个题,若陶姑娘猜出来了,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悕雪自然要接受挑战,想她也曾是堂堂一国之君,在国子学念过书,还是文人大家裴玄灵的学生。
再看“二公子”浑身上下的清谈气质,这种自视甚高的书生,之前,在悕雪提拔的新晋官员中,就有几个,所以,她也清楚地知道,想要镇住这样的人,以才学治才学,才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悕雪不仅要应下来,而且,还一定要赢他!
“言行抱一……”少年微微勾起唇角,然而,再缓缓开口,“打一字”
须臾之间,悕雪悄无声息地,吸了一口气,而后,不紧不慢地答道:“你叫源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