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巧……”司马澄说完,便乖乖地咬了下去。
做工一致的碧甸子,能听懂的胡语,还有同一首歌谣,再加上敏症……还有被司马澄遗忘的,自己在晕厥之际说出的那句鲜卑语。
人证物证,都已经一一摆在眼前,司马澄若是再想否认,就是掩耳盗铃的愚者,在自欺欺人了。
“句句属实!就是我弟弟的事情……”匹孤文姬对司马澄强调道。
希望之火愈燃愈烈,匹孤文姬暗自长舒了一口气,但此刻,面对眼前这个,目光深邃的老成少年,即便自己是姐姐,却莫名地觉得自己,被“弟弟”压了一头。
接着,司马澄便老老实实地吃起了干酪,不再言语,另一边的匹孤文姬,也是心有所想,不敢轻易开口。
草原之子性情豪爽,匹孤文姬更是个急性子,只要看对眼的人,便可以称兄道弟,而现在,面对时隔多年重逢的自家血脉,本应该热情以待,但眼前的司马澄,虽与自己处境相似,但却有着不同的立场。
为了认亲顺利,回去之后,匹孤文姬便想尽办法,了解这位大豫皇族的情况,不然她应该会早点前来探望,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得知了司马澄的全名。
匹孤文姬的母亲就是汉人,她自然亲汉,鲜卑各部态度有异,但也不至于到了排斥的地步。
而且,鲜卑族各部也因远离中原,与大豫政权并没有太多来往,但却有传言,说中原汉人看不起异族。
匹孤文姬看着眼前的司马澄,虽五分胡人的模样,但举手投足间,显然是一副中原人的做派,再看此刻,对自己不咸不淡的样子,一时间,她也有些拿不准司马澄的态度。
而且,令她感到庆幸的是,这次的胡汉之战,并没有鲜卑各部的参与,司马澄又是战败被俘,不然两人,很可能就要从姐弟变成仇敌了。
司马澄虽然被囚禁于此,司马烈没有杀他,匹孤文姬估计,应该也是因为他的身份,但自己这边,只有过去的皇室虚名,到了黛国,也不知拓跋氏,会如何对待他们,更何况,她现在还受制于羯族。
所以,匹孤文姬才会觉得,虽然自己可以在外自由进出,但处境也不一定,就比司马澄好多少。
不过,在司马澄这边,自从他决定,吃下了匹孤文姬递来的食物开始,便已经决定,要接纳这个新的身份了。
司马澄早就意识到,血缘是改变不了的事,更何况,他还曾经,因为自己不是司马氏的血脉,而感到庆幸。
当初,司马澄拒绝想起真正的自己,是怕自己要离悕雪而去,但现在,也只有想起自己是谁,他才有可能回到悕雪身边。
而至于,为何没有回应匹孤文姬,也是司马澄真的有些顾不上,他也并非铁人,乳香唤醒了麻痹的味觉,他也已经数月,没有吃上一口像样的东西了。
更何况,自从司马烈现身,司马澄更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除了受刑,还要戒备他是否在水中下毒,但此刻,在自己的亲姐姐面前,身心俱疲的司马澄,终于可以安了心。
“谢过匹孤姑娘……”待身体恢复了些气力,司马澄便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