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澄自然是注意到了,就连他自己也是这般,眉眼间暗藏着愁色。
其实,从正午,从握住悕雪手腕的那一刻起,司马澄便已经开始心绪不宁,但在到了书房时,他想到自己的身份,想到自己应该替悕雪分忧于政事时,人就渐渐冷静了下来。
司马澄本就擅长做这种目标明确,看得到终点的事情,拿起笔,过不了多久,他就已经渐入佳境。
在此期间,司马澄也并非是没有察觉到悕雪的目光,他不曾抬头,实则也是为了,能更好地专注于眼前之事。
过去,只要司马澄进入了状态,即便是玄猫布林,也不能打搅到他,但悕雪却不一样。
就像刚才,司马澄无视宫规、身份,下意识地抓住了悕雪的手,后来,他不但没有立刻松开,反而却因为一些理所应当的理由,越陷越深。
正午时分,只有他和悕雪两人,若在这里,当着朝臣的面,司马澄如此僭越,不仅是他自己,就连悕雪,可能都会受他的连累,轻则无言立威,重则公允受到质疑。
况且,司马澄也知道,悕雪所忧之事,正是因自己而起的,关于慕容婉儿的事。
七夕之夜时,司马澄曾当着悕雪的面,提过自己不愿娶慕容婉儿,所以他也想过,悕雪此番作为,是否也会有他的原因所在。
但是,在旧病后的第一次入宫时,司马澄就在晚膳上,提起过慕容婉儿一事,虽然,悕雪一脸轻松,将司马澄推脱得干干净净,但当日,司马澄还特意为此同悕雪道过谢。
那时,司马澄也没多想,他想到之前,悕雪曾与慕容婉儿池中泛舟,七夕之夜,她也是费心费力地,想要助慕容婉儿一臂之力。
这些事例摆着眼前,在司马澄看来,他甚至觉得两人的关系应该还不错,
况且,悕雪也亲口说过,她将慕容婉儿视作妹妹看待,司马澄便这样天真以为,悕雪可能是真的有心,想认慕容婉儿为妹妹,才会如此。
直到今日,早朝之初,在建始殿的宫门口,姜公公与司马澄先于相遇,姜公公才忽然对他提到了此事,他才有所领悟。
锦盒中的东西,司马澄不曾打开,他也没想到,那东西会跟慕容婉儿有关。
姜公公说话时,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半眯着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言语间,也是明示暗示交错,话中有话。
听到最后,司马澄便明白过来,姜公公委婉之言的背后,唯一的目的就是在想提醒他,册立慕容婉儿一事,和自己有关。
末了,慕容倾也到场,虽只听到了姜公公的最后几句,但他好像是知道其中的隐情似的,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而后便饶有兴趣地看在司马澄。
司马澄见状,不禁蹙起眉头,他并非是怀疑姜公公之言,而现在慕容倾的反应,无疑也是为姜公公的说辞,添上了有力的证言。
后来,只见慕容倾也跟着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那话看似无关紧要,实则却是附和了姜公公之言。
得知“真相”后,司马澄便一直在思考,但想到这段时间,悕雪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他的眸色便暗了下去。然而,在午前的校场,慕容倾却主动伸出援助之手,要帮他出主意,还鼓动他和悕雪当面对质。
然而巧合的是,这个办法,也是司马澄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论。
司马澄本不喜欢多言,但此事,可能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多问下去,而导致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