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豫的未来，就在她的一念之间。
悕雪仰头，合上眼睑，羽睫微颤。
七年的光景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掠过悕雪的脑海——从换上宫人服饰的那一刻，到夜晚遇袭的刀光剑影，再是街巷里游荡的孤魂野影，而后是书肆生活的点滴，再者是采莲节的惊心魂魄……
从此再无司马悕雪，只有新帝司马霁。
……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睡下的，再睁眼便是第二天清晨。
悕雪的鹿眼眨巴眨巴着，茫然地望着床顶的安盖，将手臂伸直，手掌置于面前，手掌一张一合，看着自己白净如葱的手指，任由光线透过指缝，悕雪才仿佛回到了现实，缓缓地回过神来。
——昨夜，她允诺了璟王爷。
替弟，着帝衣。
见她同意，司马璟安心地长松了口气，沈行的神情也有所缓和，代替司马霁回宫的事情就成了他们三人的秘密，此等险恶之举与其多一人了解不如少一人知晓。
悕雪三人走出房间虽已是后半夜，司马澄和羊洄坐在在屋外的连廊小憩，但一行人并未在启封镇多作逗留，连夜赶回了都城洛京。
悕雪拖着疲惫的身躯，想睡却再也睡不着，可能是书肆里的硬板床睡习惯了，想不到她也有了认床的毛病。
悕雪起身呆呆地坐在床上，而这一想，悕雪又想起了卫铄，如今卫铄下落不明，司马璟也表示会暗地里寻找他，确认他的状况，让悕雪安心，悕雪不禁长叹，只是一夜，便风云突变，走了容倾，失了卫铄。
悕雪下了床，为自己倒上一杯茶，一饮而尽，约莫是昨夜流了太多泪，渴了，忍不住，又多喝了几杯，人也清醒了过来。
此刻，她已经身处在司马璟的璟王府中，昨夜鞍马劳顿，所以她醒的有点迟，门外早已有一位等候已久的老嬷嬷来替她梳头，因为她还没到束冠的年纪，发式便用了最简单的样式，直到离开，老嬷嬷也只字未语，梳完头便匆匆离开，估计是璟王爷叮嘱过的。
而洗漱用具与新衣也早已送来，悕雪翻看了一下，璟王爷为她准备的是素色的直襟长袍，料子的垂感极好，配以艾绿色的暗纹，以至于不会显得过于朴素，同为艾绿色的腰束，上有月白祥云的纹饰。
悕雪穿起这衣服来也是轻车熟路，毕竟也当了七年的“男人”，但原来的粗衣宽大，悕雪原本清瘦，胸部也不明显，但现在，为了谨慎起见，送来的衣服里配有裹布，为了缠胸，所以花了些时间。
悕雪是女子，自然缺少王孙公子的威仪感，但这艾绿色却能恰到好处地突显她英气，并给人以温文尔雅的平和之气，同时那艾绿色中的黑，也增添几分庄重。
悕雪洗漱完毕，站在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
走出这个房门之后，她就是司马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