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卫铄知道!
但卫铄也被她这突然的话锋一转,弄得一头雾水,虽然悕雪比他矮一个头,但是此刻,他还是被悕雪狡黠的目光逼得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悕雪也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看着院子里绛橙色的天空,好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我是陶熙,你是卫铄,除了这些还知道什么吗?我们虽然不知道彼此的过去,但是你知道我是个好人,而我知道你不是坏人,这不就足够了吗?”
卫铄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然后悕雪转身,对卫铄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看着卫铄说道:“而且,你不是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我就想救他,不行吗?”、
悕雪清澈的明眸让人无法避开。
无论两人的生活多么贫苦,悕雪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同时也从来没有表露过什么,一直过得小心翼翼。
卫铄担心她,但除了衣食上的东西,其他的他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或许……这个孩子可以也说不定,卫铄想着。
“而且,无论他是谁,我都知道他不是坏人,因为……”
“因为会说谢谢的人,都不会是坏人”悕雪轻声说。
……
少年恢复的很快,五日,就已可以自己在院子里自由走动了。
悕雪还记得,因为少年的到来,那天晚上没有足够的吃食,卫铄慷慨地把自己的茶点拿了出来,事后也没跟自己刻意提起,便觉得卫铄应该也是真心接纳了他,也安心了许多。
少年名为容倾,十五岁。
“容倾”悕雪念着他的名字,明眸微垂。
他和司马霁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
首先,两个人年龄也不一样,司马霁跟悕雪是双生子,如果是现在,应该也是十六岁;其次,容倾身材高大,而司马霁儿时体弱;还有,容倾薄墨色的眸子,目光不善,但司马霁儿时黑瞳澄澈,眼里带着股聪明劲儿,好生让人怜爱。
悕雪不禁感叹道:“如果现在,阿霁还活在这方天地间,是不是也像容倾一样是一个神采俊逸的少年郎呢?”
……
时光转瞬而逝。
容倾在书肆已经半月有余,他的身体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容倾看上去好像弱不禁风,但瘦削的臂膀紧实有力,倒不像大豫的那些世家公子沈腰潘鬓,只会清谈。
之前,悕雪要同时照顾两个伤患,虽有些辛苦,不过折腾人的大多都是那个“卫顽童”,容倾反倒是让人省心,自己能走动了后,换药都是自己完成,也乖乖按时换药,即使药再苦,伤口再痛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此后的早晨,叫醒悕雪的不再是刺眼的阳光,而是容倾练拳的声音。
知道容倾是习武之人后,悕雪也并未诧异,心想他若是来自乌兰国,马背上的民族自然善武,再加上身体恢复的那么快,多少也跟习武也有着密不可分关系。
往后的日子一如既往,卫铄还是偷懒嗜茶,悕雪依旧写字卖墨。
而有了容倾的加入,着实让悕雪轻松了不少,特别是像采麻摘藤、捣浆晾纸这样体力活,都让出门采买之类的事情,卫铄也渐渐开始叫上容倾同行。
十五岁的少年,总是生龙活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