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秘书,你别急着生气,这种冒犯你的话,我可不敢对你胡说,这话是三嫂说的,我只不过出于好心给包装了一下,三嫂的原话更难听哩。”
“贱!三嫂说了,柳秘书说话办事就一个字,贱!”柳徽章趁机火上浇油。
柳昚听了,羞愤不已,这俩上不了台面的家伙竟然也学着雨桐嘲讽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气冲冲地跑过去,抬腿就要踹他哥俩。
柳兴章赶紧赔笑,“柳秘书,我和徽章跟你闹着玩呢,再说了,我哥俩可是武术别动队的冠亚军,找我哥俩打架,你不是蛤蟆顶桌子,不自量力嘛!”
柳昚对这混不吝的哥俩也是无计可施,只能自嘲道,“我柳眘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这个院里唯一的明白人,也就是淑贞了。”
李淑贞笑着说,“柳秘书说得对着呢,曾经听师傅讲,你喝酒是海量,我这儿有的是酒,今晚保管让你喝个尽兴,免得牢骚太多!”柳昚听到李淑贞的‘表扬’,心想你这娘们跟着柳义章学坏了,比柳兴章他们还损,故意揭我的短呢。
柳义章无心留意他们打嘴仗,他开始琢磨种子山的火力配备,重机枪自不可少,火炮也得配备几门,牧鹿原战线几十公里,山岭高地就有十几个,种子山最多也就能配置六门火炮,关键是要从军需处多搞些子弹和炸药......
柳义章经过对种子山的实地侦查,对种子山阻击战已胸有成竹。
月亮东升,晚风习习,柳昚他们见柳义章陷于沉思,也没再嬉闹,三人在院子里架起篝火,烧烤野鸡,李淑贞在厨房炖野兔。
“三哥,开饭啦,咱们是在屋里吃还是在院子里吃?”柳兴章请示道。
“把篝火调旺一些,在院子里吃,权当篝火晚宴吧!”柳义章指指即将熄灭的篝火吩咐道。
柳兴章把桌子搬到篝火旁,收拾停当,跳到柳义章跟前,双手一抱拳,朗声请道,“禀柳家军主帅,河东小霸王,柳家大院三哥,请入座!”
其实柳兴章与柳徽章都比柳义章大好几个月,但自懂事起就喊柳义章三哥,包括王守疆这样的外姓人,照样喊柳义章三哥,当年双柳村成立民兵连的时候,柳义章是连长的不二人选,但因为不是党员,柳老爹没有同意,让治保主任王守疆兼任民兵连长,实际上,民兵连的大事还是柳义章说了算。
“兴章,你这旗牌官当的跟厚章比差远了,厚章平时说话结巴不假,但给三哥传令的时候从来不误事。”柳徽章没加思索脱口而出,柳义章听了顿时想起了童年时光,他带领厚章、卫稷等一大帮小伙伴在柳河滩玩耍嬉闹的往事,如同就发生在昨天一般,时光荏苒,那时的小伙伴,现在大部分都牺牲了,世事无常,令人不胜唏嘘!
李淑贞双手拉着柳义章入座,并给他倒了满满一碗酒,柳义章吩咐道,“淑贞,给柳昚他们也倒上,你也喝一碗吧。”
柳兴章见柳义章破天荒地同意他和柳徽章喝酒,喜不自胜,眼睛瞅着李淑贞给他倒酒,嘴里说着,“多谢三哥,这是我到朝鲜后第一次喝酒!”从小到大,只要跟柳义章在一起,无论是玩的还是吃的,柳义章不发话,他们绝对不能动,这是规矩。
柳义章端起满满一碗酒,举过头顶,然后祭洒于地。
他仰望星空,眼含热泪,郑重地说道,“苍天在上,我柳义章把这碗酒献给双柳村牺牲的兄弟们,愿你们地下得知,你们的三哥,我柳义章就要指挥柳家军冲锋陷阵,为你们报仇雪恨,实现我们儿时报效国家的心愿,柳家军战无不胜!”
柳昚、柳兴章、柳徽章还有李淑贞,也跟着柳义章高喊,“柳家军战无不胜!”
伤心自古多离别,这顿酒喝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草草收场,大战在即,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哪里还有闲情逸致饮酒赏月?柳义章他们起身告辞,李淑贞是万分不舍,泪水如决堤之江河奔涌而出,柳义章紧紧握着李淑贞的手,伤感地说道,“淑贞,以后前路多謇,你好自为之!”
说完带着柳昚他们夺门而出,李淑贞追出院门,对着渐行渐远的柳义章大喊,“师傅,勿忘我,我们都要好好地活着!”李淑贞清楚,这一别也许就是诀别,从此天各一方,以后除了在梦乡,永远也见不到这个有血有肉重情重义的男人,这个给自己带来永久念想的男人,李淑贞只觉着心如刀绞,经此一别,自己就是那奔月的嫦娥,孤独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