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影重又敛息,道:“这便是我的私事了,你们妖族的恩怨本与我无关,但我也有旁的交易要履行,干涉进来实乃情非得已。我俩的交易,答不答应,由你自行抉择。”
她伸开左掌竖立在侧,等候画屏击掌为誓。
画屏犹在沉思,织影既未出言催促,亦未收回手掌,只看着画屏静静地等待,一副耐心十足的模样。
在织影手开始发酸的那一刻,画屏决然:“成交。”语落,左掌与织影相击,同意这桩“公平的交易”。
织影化出两套笔墨:“你我各自写下对方所求,以物易物,方为公平。”
画屏轻轻点了点下巴:“好。”
只待少顷,两人停笔,将纸折叠成双方的形状。
织影严肃道:“你可想好了?告诉我便是背主,蛊毒噬心,无药可救。”
“背主?”画屏似听了笑话一般,傲然道,“我是涂山画屏,谁为我主?何谈背叛?至于噬心蛊,本就心不由己,没了又何妨?”越到后面,那股骄傲就转为苦涩的凄凉与无奈。
织影默了默,想到高唐那双血丝密布的眼睛,她多言一句:“真心难求,最当珍惜。”
不仅是劝慰画屏,亦是劝慰自己。
看着画屏黯然神伤,织影心中微叹,将记录了夕守镇那段记忆的双方递给了她:“这便是你想要的。”
画屏轻拭眼角,一手接过,一手将写着指使她刺杀织影之人名字的折纸交给织影。
展开双方,她将内容细细阅过,先是又惊又怒又忧,随后慢慢归复平静,再看到后面,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才逐渐落回了原位,同时大松一口气,口中随之轻轻呢喃:“夕守镇……也好。”然后施法将信纸焚毁。
而另一面,织影也拆了双方,神情却与画屏截然相反,看过上面的字,双目不觉眯了起来,语气是意料之中的肯定:“果然是他。”沉默片刻,她沿着痕迹重新将双方折好,收进袖中。
这时画屏向织影郑重地施了一礼:“如果你要报仇,请你对涂山一族手下留情。”
织影侧身错开,言:“与狼共舞,必遭反噬。只怕我手下留情并不管用,更何况,他们要谋的不止是我的性命。”
画屏默然。
织影思虑片刻,说道:“我可以帮你解除噬心蛊的控制。”
画屏蹙眉:“你之前说,蛊毒噬心,无药可救。”
织影点了点头:“的确是无药可救,但我有别的办法。”
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画屏不由自主地升起几分信心来,却也未曾就此失了理智,而是问:“你要什么?”
织影不由笑开:“你可真是一朵解语花!”赞完,她走到近前,附在画屏耳边,与之悄声低语一番,未几便退开。
听完她的话,画屏眉宇间尽是疑惑:“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织影缓缓踱步,望向墙上那幅绘着成片桑树的画,目光如秋水微凉,慢慢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忧伤,她轻合双目,语气是那样的无助与彷徨。
“没有好处,但,至少能够公平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