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影不信:“肯定有!”
小金乌将她拉到身侧并肩而行,低头轻轻叹息一声,言:“我没有生气,方才是我过于急躁,即便后面你没有主动妥协,以那只死狐狸的个性,还有画屏身上的秘密,最后也会被迫妥协。你做得很对。”
虽则如此,织影还是在他脸上看到了明晃晃的三个大字——不开心。
不等她问,小金乌便替她解答了。
他忽然停步,说道:“但我心有不甘,是我不够强大,不然,也不会总叫你受委屈。”
织影足下一顿,侧首相望,却见他从来宛如曜日般耀眼的金眸换做一双的幽黑墨瞳,蒙了一层本不属于他的阴郁,仿佛阴雨连绵后的天空,不知几时才会迎来真正的雨霁。
她是云,会削弱他的光芒,这却不是她的意愿,太阳就应该站在高处,让所有人仰望,而不是被她拖到这波云诡谲之地,日日与妖魔周旋对弈。
回想这逝如流水的六百年,玩笑,打闹,别离,相伴,小金乌对她,从来不乏一片澄净的赤子之心。
但愿……
她掉转头,迎着前方暖煦的骄阳,翘起了嘴角:“我才不委屈呢!正如我之前说的,妖界就是一滩浑水,谁沾上一点都会惹得一身脏污。本神女堂堂天界上仙,才不要做一朵人见人躲的乌云呢!”
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一句话可以让人如坠谷底,也可以让人如临九霄,可以令人悲从中来,也可以令人心花怒放,可以是伤人的毒药,也可以是救人的解药。
显然,于小金乌而言,织影是后者。
眸中阴霾逐渐散开,雨幕退去,天空放晴,在水露湿润处托起一缕虹光,他向织影笑了笑:“走吧,回去炼丹。”踩着和风,步履变轻。
织影亦笑了笑,几步追上,与他谈论起自己从画屏身上发现的一些问题。
虽说炼丹是织影临时想出的搪塞之辞,不过,她确实需要丹药调养自身。
两日已过,今夜又该去往凌波洞耗费灵力冰封朝潜真身,小金乌让她打坐调息,自己翻了丹炉灵草出来炼制丹药,为织影尽快恢复灵力。
子时,织影如约到达凌波洞,作为一名称职的医者,她再一次要求为朝潜号脉,朝潜自然答允。
一如上次,听脉象,释云气。
云气首次返回,织影蹙了蹙眉,再次释出一缕云气探去,往复三次,结果无不相同。
见她犹豫不决,胭棠夫人问:“如何?”
织影斟酌片刻,不答反问:“送去的那些丹药妖君可有服用?”
“皆是按照顾姑娘嘱咐服用,未有差错。”朝潜答。
织影敛眸思索。
少顷,胭棠夫人开口道:“顾姑娘有什么话但可直说。”面色依旧镇定,眸光却不似前一刻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