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棠夫人定力不俗,仿若没看见听见这两个人的对峙一般,面色平静地望着织影:“尔等化形来此有何目的?”
得闻此言,那两人不约而同地暂时休战,倾听织影的回答。
“冀离君所求,即是吾所求。”织影忽然摆正了身子,正了神色,语气坚定地说道。
胭棠夫人心下狐疑,面上却是半分不显,声音淡漠,仿佛只是在审一桩再寻常不过的案子似的:“这么说,是冀离君自愿带你进来的?”
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
织影无意与她计较这些微末细节,只说:“这便不是妖后娘娘操心的事了,但我可以和你保证,我和我的朋友对妖界,对妖君妖后半分恶意都没有。”
“对于一个连容貌也不愿意坦诚相待的人,本座可以相信你的保证么?”胭棠夫人质疑着。
殿中有人讥笑两声,似嘲讽,似轻蔑。
所有人都朝发声者看去。
唯见小金乌双手抄抱在前,目光不甚恭敬地看着坐在上面的妖界掌权者,说道:“现在还是相不相信的问题么?就算我们愿意在这里等你去查证,你的夫君等得了么?如果可以……”他看向织影,眼里忽闪着一束狡黠的光,“臭丫头,咱们就在这里待着,左右前日接风宴上忙着看两兽争侣的好戏,什么也没吃,这几日正好可以补回来!”
论起合伙整人,这世上没有谁比小金乌与织影更为默契的。
后者当下抚掌附和:“好提议!此地飞禽走兽俱全,野外烧烤最是畅快!”
此言一出,殿中侍立诸人无不一个激灵狠狠打将出来,心中同时升起一个问题——这是哪里来的野人呐?!
主人们却是心头一凛,小金乌的话听似随便无礼,实则是在暗示着些什么,胭棠夫人与高唐虽是各自思索,想的却是同一件事——狼王封居胥。
静默半晌,大殿之内再次响起声音。
“阿姐,不妨一试。”高唐说着,而后耐人寻味地笑着瞥了织影一眼,接着道,“也不怕这丫头翻出什么风浪来。”
被他扫视的织影面色不改,依旧一副闲逸镇定的神态,将小金乌心头刚升起的那丝疑虑消了下去。
胭棠夫人看了一眼成竹在胸的高唐,又瞟了下从容不迫的织影,心下略略一想,便有了主意,她唤了声:“桑台。”
穿着暗色衣袍,打扮得丝毫不起眼,以致令在场众人都忽视掉的一名男子走到胭棠夫人后斜方,低眉垂首,躬身待命。
胭棠夫人脸颊微侧,柔荑掩唇,与那名叫桑台的男子耳语几句。
只见桑台眉梢微扬,遂向她颔首:“桑台领命。”遂躬身退出殿中。
他刚一走,胭棠夫人便又交代高唐:“阿唐,你去跟冀离君说一声,他的意见本座有了新的想法,但请他明日辰时再来一叙。”
高唐应下,而后转身,对着织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又抖开扇子摇着出了去。
再挥退一众妖侍,胭棠夫人道:“两位,可以露出真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