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影暗自奇怪,高唐在时不说,此时说,莫非她猜到了自己和小金乌的身份?不可能,她刚才没有出手,小金乌也没有使用太阳真火,顶多会以为他会一些火系法术,以此推断身份却是不能够。
在胭棠夫人好整以暇的目光下,织影坦然地显出了本来面目,小金乌亦然,不过那一双墨瞳却没有改变。
胭棠夫人的目光停驻在织影身上,片刻后,她嘴角翕合,似在念诵什么咒语,但见她并指指向织影。
手势引动之下,一枚剔透琉璃的令牌从织影衣袖里钻了出来,径直落到胭棠夫人手中。
指尖碰了碰镶在琉璃内部的鳞片,胭棠夫人问道:“姑娘可知这是什么?”
“羊毛出在羊身上,妖后娘娘何必多此一问。”织影面无急色,仿佛这令牌于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胭棠夫人抬眸,问她道:“给你令牌的人可留下什么话?”
看她这淡定出手,淡定问话的模样,织影心里越发肯定自己在进入妖界的那一刻就被人盯上了,至于现在才搜出钦使令牌,只怕是当日伏丹带路将那些人甩开了。
织影按下心绪,一本正经地说:“她了了自己的心愿,已经不能完成你交代的任务了,托我向你表达歉意,而我,”她的眸光陡然间变得极亮,“可以替代所有钦使,助你达成目的。”
大殿空敞,织影的话似有余音,在梁柱之间回荡,撞在最深处的心弦,捻起一声清亮的琴音。
织影望着胭棠夫人骤然攥皱衣衫的手以及眼底那乍然闪烁的光亮,知道自己自信满满的话已然打动眼前这个身居高位的女子,如今只差权衡筹码,走向共赢了。
胭棠夫人眼底那束光缓缓收敛起来,她看向织影的目光柔和了几分。
对面的女子嘴角妖血已经清理干净,雪白的脸蛋恍若从来没有染过尘埃,那样坦率而直白地看着她,似乎不是被带到这里来的,而是主动想来参观做客似的。
这样的从容与坦然,不是出身太好没有受过多少挫折,便是实力超群胆识过人,或者身后有着不容小觑的靠山。
不过她能看得出,这个女子的实力并不是很强大,至少不是她的对手,但偏偏给她的感觉却……
这时,胭棠夫人想到了冀离,魔族储君的传言她亦有所耳闻,莫非是魔族那位公主回来了?
胭棠夫人看着织影的眼神不停地变换,闹得下面的小金乌心里十分不安,下意识地站到织影身前,隔绝那道似是探索的目光。
织影见他这护犊子似的动作不觉好笑,好笑之外,心里某个角落却也泛起一股酸涩之感来,她从来都渴望着被人珍视,如今,这种感觉竟然令人喉头发紧,不由哽咽。
如果一开始就是他,或许也不会有这么多波折与悲伤吧……
“这位公子请出去稍候片刻。”
打断织影忧思的是胭棠夫人。
小金乌的眉当即就拧了起来:“事无不可对人言,妖后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就是,在下不会在外多言,也没那兴趣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