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深渊。
琰宫。
无四季,无寒凉,无朝夕。
却有灯,却有月,堆砌起整个宫殿的光芒,也不过只一丝一缕一点,零落的月光依旧零落,空荡的宫殿依旧空荡。
“喂……,那个,阿影呐……”一只小心翼翼的手指戳了戳暗处一抹黑色的身影,“有个事儿,……你帮帮我呗……”
“不帮。”影冷冷开口,身后的风一手握着瓷瓶,护在胸口,一只手还继续戳着影的肩头。
“好啊你,我们怎么说也同生共死同睡过一张被子同穿过一条裤子同站在一个位置你竟然这么无情这么冷酷这么无理取闹!”风收回手指,一脸狡黠的看着影。
“不要学祁连殿下说话。”影转过身,伸手夺向风手中的瓷瓶。
“啊啊啊——你非礼!”
“滚。”影握住瓷瓶,一个转身向风踹去,后者突然伸手溢出魔气,紧紧抓在影的脚踝处。
“啦啦啦啦啦,打不过我啦啦啦——”风嘚瑟的扭了扭屁股,一脸得意的看着满脸黑线的影。
“放手。”
“不放。”
“你不放手我就放手。”影将手中的瓷瓶伸向一旁,手慢慢松着,那瓷瓶仿佛马上就要掉在地上一样。
“不不不,我放,我放,”风一脸讨好的松手,还不忘瞟了影一眼,“您老好好拿着瓷瓶好好拿着。”
“说。”影直起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风。
“就说那瓶子是无月公子给主上的,然后……”风用手指了指影手中的瓷瓶,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双臂忽然耷拉着,“然后就说我去恶灵谷了……呜呜呜呜我太难了……”
“多少只?”
“一千。”
“祝你好运。”影扔下一句话,转身消失在原地,独留风一人凌乱。
“喂!你无情你冷酷你不怜香惜玉——”风双手叉腰,还在冲着影的背影骂街,影已掠至一座宫殿前,朝着宫殿拱手。
“主上。”
“何事。”陆琰淡淡的声音传来,不带丝毫感情。
“无月公子的事。”
“进来。”
影慢慢抬头,看了看紧闭的殿门,缓缓伸手推开,走了进去。
陆琰身着白色衣衫,站在殿内一侧,手持一本古老的卷册,修长的手指一页一页缓缓翻动着书页,黑色长发时而落在书页上,陆琰懒懒抬眸,黑色诱人的瞳孔里,仿佛藏着无垠的深渊。
“主上,这是无月公子拖风带来的。”影走至陆琰面前,将瓷瓶拖在掌心,恭敬的呈向陆琰。
陆琰缓缓放下手中略微泛黄的书卷,一双狭长的眸子注视着影手中的白色瓷瓶,“可还曾说了些什么。”
“阿风只说了这些,便去恶灵谷了。”
陆琰不语,缓缓伸手拿起影手中的瓷瓶,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瓶口处,一双眼睛忽的染上了色彩。
“退下吧。”陆琰转身走向殿内内室,手中紧紧握着瓷瓶。
“是。”影应声走向殿外,轻轻阖上了殿门。
陆琰站在窗边,看着瓷瓶,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温柔与缱绻。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呢,阿逸。”
陆琰抬头看向窗外,月光淡淡,覆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上仿佛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将他显得高贵神圣,却又温柔至极。
景逸拖风带给他的,是这下元界难寻的润灵丹。她许是感受到他的灵海内紊乱的魔气了,才送来着有安抚净化之力的丹药。
“阿逸,”陆琰望着月亮,缓缓阖上眼睛,薄唇微张,“真的愈发挂念你了呢~”
月光下,陆琰唇角扬起微微的弧度,此刻的他仿佛不再是这无尽深渊的魔君,不再是冷漠狠厉的尊主,而是一个安静美好的谪仙,一直一直都很温柔儒雅。
景王府,通往后苑的路上,景逸悠闲的走着,每一步都从容不迫,腰间白色的玉佩若隐若现,身旁一抹白色的身影淡淡笑着,同景逸一样慢慢走着。
“无月公子,就是小逸吧——”景玉眼中含笑,看向一旁的景逸。
“果真是瞒不过大哥。”景逸随意的朝景玉看去,一双眸子里是浓浓的趣味。
“你啊~”景玉伸手敲了敲景逸脑袋,一脸无奈,“白帝今日张贴皇榜,不仅将宝库拿出来任你挑选,还下令整个北泽燃尽三日灯火为你平屈,以白帝的性子,这样做定是为了讨好小逸。”
景玉微微笑着,看向景逸,“你今日将三年前的事情公之于众,他白帝必须要做个交代,陈仪可杀,可是景莲他动不得,为了他皇家的威严,他又必须要处置景莲,那么会是为了什么让他讨好小逸呢?”
“今日中庭内,大哥便猜出来了吧。”景逸收回视线,淡淡看向前方,风去提景莲的时候,进去中堂,大哥必定那时就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