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允,是梁尘的父亲。
用曹成北的话说就是天纵奇才,本该成为大宁朝栋梁的人,他的一篇文章引来朝中许多权臣重金买读,在琴川也是名噪一时的人物。
后来不知是谁递到了朝中一篇文章,直指朝政弊端,拿前朝灭国君主暗讽陛下无治国之才。有人见了惊奇,有人见了赞叹,有人见了,便是冲冠一怒,天下不安。
四处皆在追查此文由来,天下读书人皆惶恐不能自已,无法自证清白者或无人作保者皆被下了狱,而同样入狱的梁承允却不在此两类人之中。
“他从来不写这种东西的,他爱游山玩水,爱天下草木,朝政?他根本不屑一顾。”曹成北冷哼一声。
但是沈治却不这样想,他道越是这种对朝政不感兴趣的人越有可能写出那种污蔑朝廷败坏君主清誉的文章来,尤其是沈治这种不入仕,一心玩乐作赋自诩清高的文人,向来是不满朝中之事,对时局也颇有敌对。
于是,尚未经审讯,沈治便提笔上书,文章出处便在琴川,作者便是梁承允。
梁家当时书香门第,梁承允的父亲是琴川颇富声望的学究,门下学生无数,也多有秉承正心者,联名上书为梁承允作保,却毫无用处。
很快,朝中邸报送到琴川,梁承允被判了绞刑。
梁父有个学生,官拜吏部侍郎,呈上一篇沈治的文章,陛下读罢赞叹不已,问是何人所作,知是出自梁承允之手后便将其绞刑免去,囚于琴川地牢,不许打骂,不许责罚,亦不许上枷上锁,命其三年内每月呈奉一篇文章便可免去罪责。
“若是你,你会写吗?”曹成北咒骂一声。
“他是个读书人,他才不会做谄媚之事。”曹成北又道。
沈治时常去看他,劝说他奉旨保命,梁承允不肯。到了月末,沈治催他作文章出来,梁承允将沈治研好的墨泼在了他的朝服上。
沈治上表请旨绞死梁承允,陛下终究不肯,将沈治臭骂一顿,让他回去好生相劝,务必将文章呈上。
沈治无奈,之后去见了梁父,想求他去说情,梁父亦是有骨气之人,只道:“梁家只做文章,不做玩物。”
在梁家窝了火,对上又无法交差,沈治便打了主意,搜了梁家,从梁承允的书房偷出十几篇来,每月呈上一份。便也安稳了数月。
待这些文章用完了,再搜也不会有新的存货,他便只得又去见梁承允,梁承允只道:“梁某此生不再做一篇文章,沈大人不必再打梁某的主意。”
沈治没了办法,将他之前抄录的文章一一细读,模仿他做了几篇又应付了几月。
再后来,腹中墨水快要倒干净了,便又想出个主意来。
“他把梁尘绑到了地牢里,拿梁尘的命逼着他,写了。”曹成北垂着头,狠狠地咬着牙。
见这招奏效,他便将梁尘留在府上,梁承允怕梁尘受苦,见了沈治,求他放了梁尘,把他送到岐陵山去,“他答应每月写文章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