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门房不需通报,秦宇径直走入纪家院落。院子不大,青砖铺地,角落里摆放着一个大缸,缸下面又有几个小坛子,口上压着青石板。秦宇猜测大概是腌咸菜用的,想到自己从来了以后一直吃大鱼大肉已经觉得腻了,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这时纪晓岚已经听仆人报信,从正屋门口偷偷的观察着这个奇怪的皇上。
秦宇高兴的欣赏这座小院子,不同于王府皇宫,虽然不大,可是布置的很精致,自己生在那个时代,很多象这样的好院子已经所剩无几,拆的差不多了。纪晓岚倒是等不及了,轻轻咳嗽一声,引起秦宇的注意。秦宇嬉皮笑脸的对纪晓岚道:“老纪呀,你这个院子挺不错啊,什么时候借我住两天。”纪晓岚哭丧着脸回到:“我就衬这么一个小破屋,哪里如的了您的法眼。看您倒是挺想吃小人腌的咸菜,要是不嫌弃您就带回宫里尝尝吧。”
“好说,好说。这回我上你这看看,怎么,不请我进屋吗?”
“您看我这记性,快请皇上进屋喝些粗茶吧。”纪晓岚忙把秦宇迎入客厅。
秦宇入座,发现纪晓岚还站在一旁,就道:“纪大人快坐下说话,自古哪有长辈站着,却让晚辈安坐的礼。”
应了声是,纪晓岚只敢将屁股虚靠在椅子上。不过刚才的话却让他更琢磨不透秦宇了。既然表面琢磨不透,自然就用言语来试试。于是纪晓岚微欠着身子,小心问道:“不知皇上驾临微臣寒舍,所为何事?”
秦宇笑呵呵的道:“纪大人别紧张,我刚从刑部出来,跟沈大人商量点事情,顺路过来看看。”
纪晓岚听说皇上跟沈初商量事情,心里一震。别人可能不知道,他纪钧对沈初可是非常清楚的。沈初是个有学问的人,当初因为不肯巴结和珅,就在刑部任个小官职,后来和珅倒了才被纪晓岚提议提拔到刑部任尚书。这还是个小事,更严重的是沈初是尹嘉荃的学生,而尹因曾在自己所著书中称自己为“古稀老人”,又说自己为“王者师”被乾隆认为狂悖荒唐,绞死。沈初作为尹的弟子,自然免不了刑狱之苦。还是多赖纪钧从中周旋才没判个死罪。纪钧自己也因此被乾隆不喜。
有清以来,最黑暗的就要数*,秦宇眼前的纪晓岚曾因为为这些被无故冤枉的人求情,甚至被乾隆说成:“朕不过觉得你有些文才,你竟敢忤逆我的意思,你不过是朕的一条狗罢了。”一番话令这位才子心灰意冷。
不过,这次也许还有机会。罢了,拼死一试,也算是告慰无故受冤之人。纪晓岚在心中打定主意,对着秦宇跪下,沉声道:“皇上,您知不知道沈初是尹嘉荃的学生?”秦宇见他跪下,连忙上前扶起,想了想道:“尹嘉荃?以前那个大理寺卿?被先皇赐死的学生?怎么了?”
“原来皇上知道了,难道皇上不怕沈初再说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吗?”
“呵呵,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纪大人放心好了,既然我用了他,就不管他是谁的学生,只要一心为国,就是天塌下来,也有朕给他顶着。而且,朕决定给以前那些因为作作诗就被安上罪名的人全都平反,纪大人可满意了?记住以后要是你觉得朕有什么做的不对的,直说出来。朕要你作朕的狮子,不是狗!”秦宇这番话再心中早就有了定论,他一定要为这些人平反以开言论。
*造成的不良影响太大了,汉人知识分子本已拘限于儒家学派狭小的范围,现在在这狭小的范围中,史学、文学,以及对儒家学派经典的评论阐扬,都受到不可测的咒语禁制。知识分子只好走两条路,其中一条路是更加埋头在传统的八股文、科举之中,努力做官。八股文的特征是在纸面上写尽仁义道德,在纸面上坚持人生以仁义道德为根本,而仁义道德又以帝王和统治阶级的利益为标准,于是全国士大夫——现任官、退休官,和以当官为唯一盼望、但尚未当上官的读书人,全体用帝王所喜悦的方式,阿谀帝王。
另一条路是使知识分子专心一意从事考据工作。所谓考据,就是用这本古书去考证那本古书,用这本古书上的字去考证那本古书上的字,把平生精力钻在古书的旧纸堆里,成为一个工匠,不需要想像力,也不需要理解力,只要钻得年代稍久,就可以自称或被称为学者。这种学术,自然不会触怒任何人。
人民对现实政治和政府前途,更漠不关心。因为不关心,所以就没有爱心——也可以说因为没有爱心,所以就不关心,不关心和没有爱心就不担忧它的覆亡,既不担忧它的覆亡,就不会作任何批评。人们所听到看到的,全是歌功颂德。这是中国历史上人民对政治和政府冷漠的重要原因,*使政府跟人民间的距离,更加扩大。
本世纪(十八)的西方,被赞扬为理性的世纪,政治形态和意识形态,以及人性的尊严和人权的保障,都有突破性的进展。而中国人却捂在反理性的恐怖之中,连作诗的想像力,都被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