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刑部里喝着茶,秦宇觉得心情挺舒畅。从王三槐嘴里得知,四川总督勒保其实是将他诱捕送到京城的,至于造反的理由,其实相当简单,总结起来只有四个字:官逼民反。按理说秦宇应该心情沉重才是,可现在他居然哼着小曲,这让一干随行的大臣实在无法理解,有些人甚至绝望的想这大清朝怕是要完蛋了吧。
秦宇之所以高兴,是因为毒瘤越明显,那么处理起来就没必要小心翼翼,只要大刀阔斧的将贪污之人查处,该宰的宰了,该抄的抄了,事情自然就能解决。这太符合秦宇粗线条的性格了,省去不少动脑的麻烦,他自然高兴。秦宇派总理军机处的亲王永瑆作为钦差去调查此事,可惜他好像忽略一件事,那就是永瑆贪财的本性。大学士朱珪本来提醒自己的这个已经成为皇帝的学生,可秦宇对此竟然毫不在乎,反而跟他打起哈哈,让老头颇为伤神。
秦宇悠闲的哼着小曲,刑部尚书沈初走进来询问如何处置王三槐。秦宇瞪着沈初反问:“你打算怎么处置?”沈初低着头没注意秦宇的表情,仍照本宣科道:“按大清律,谋反之人应处以陵迟并弃于街市……”话没说完,抬头看了一眼秦宇,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吓的沈初把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等着秦宇的训斥。秦宇见沈初不说话了,脸上露出微笑道:“听说沈大人熟知我大清律,还与西洋人交好并学习他们的律法,可有此事?”沈初听到秦宇的这句话吓出来一身冷汗,要知道,先皇乾隆爷可是对西洋人不感冒的很,两年前英吉利派遣使者马夏尔尼一行来京请求通商,结果被皇上赶走。不过他自己与其交谈后发现这些看起来未开化的蛮夷其实知识相当渊博,尤其在律法方面有不少对自己有所增益的新奇概念。
秦宇盯着沈初的脸,沈初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秦宇轻咳一声,把沈初惊醒。沈初慌忙辩解道:“奴才只是……只是……”只是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秦宇看着沈初慌张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于是打断他的话道:“沈大人不用这么紧张,朕又没责怪你,你既然觉得西洋人的学问有可用之处,那我想朕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吧?那个王三槐虽然造发,说到底还不是官逼民反?该受责怪的不是他而是你们这些官员,‘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是朝廷该反省的时候了!沈初,朕让你负责修律变法,你可敢当?”
沈初听着面前这个皇上说着这种常人说出来必然大逆不道的话,心里却抑制不住激动,同时也充满了惶恐。从古至今,有哪个官儿没送过礼?又有哪个官儿真正替百姓着想?哪个朝代没有官逼民反的例子?要是皇上真的能明白这些,将是华夏子民最大的幸运。怕就怕这个主子只不过是因为刚登基,三天热乎气儿一过,又会恢复成老样子,我这个刑部尚书却要承受骂名。
秦宇当然明白沈初的顾虑,不过他秦宇收买人心的手段也不是盖的。当即从座位上站起,走到沈初面前,长长一揖,把沈初弄得手足无措就要下跪。秦宇一把按住沈初,轻拍着他的肩膀道:“你的担子不轻,你的顾虑我也全明白,可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让四夷臣服,你必须要将它挑起来!放心干,朕做你的后台老板。”
沈初哪里受过这样的恩宠,心中激动的只想马上在皇上面前自刎以明心志,却没注意到秦宇因为拉拢了一个能干之人而露出得意的笑脸。
沈初晕晕乎乎的回到府邸,匆忙唤来管家刘福,对他道:“快去将我偷藏起来的西洋律法书籍都给我搬到书房,老爷我要秉烛夜读。”刘福却没动,小声的对沈初道:“老爷,这些书可都是些禁书啊,万一让皇上知道了,可是要掉脑袋的!”沈初瞪着自己的老管家道:“明白告诉你,当今皇上可是位圣主,你家老爷承蒙圣眷,负责修律变法,你少那么多废话,快快将书取来。”刘福是个老实人,见自家老爷得皇上恩宠,自己脸上也跟着沾光,又没有了后顾之忧,当下高兴的应道:“老爷,小的这就给您取书去,顺便吩咐厨房给您预备点参汤补补,好让您精精神神的给皇上办差。”说完跑了下去。
秦宇得了个干将主持变法修律,心中自然乐呵,可是还有一个难题――王三槐事件还有个主角勒保究竟应当怎么打发。秦宇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不讲信用的将领,可是毕竟不能随便动一省的大员,军制要改革,不知道能不能从勒保处下手。秦宇考虑着下一步怎么走,不知不觉御辇来到了纪钧家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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