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水痕竭力忍住了发笑,道:“半仙先生,现下卦你已算过,银子也已赚下,能把我等想问的相告了吧?”
辛半仙道:“由此打东城门而出,一直朝着东北方而去,就会去到骰子石那里,攀到石上,记紧石面上所刻那‘三点’中间那点草草的一个箭头方向,顺着前走会到达一处荷花塘。那荷塘两边均有大路,但不要走上了,而要绕至荷塘的对面走上密丛而生的栲树林里,再往前走不多时,便是神龙谷了。”
韦护将他所说的话默记一遍,自信再无缺漏,道:“熊师兄、葛师兄,你俩都记住了吧?”眼瞧他俩颔首应是,乃道:“好,咱们这便起程。”接过熊志契手中马缰,回头向着辛半仙扮个怪模样。
葛水痕目光凝注着案上那两白银,古古怪怪笑着道:“我说半仙先生,你务须兜好这两银子,千万莫要弄丢了啊。”
对于韦护所扮的鬼脸、葛水痕的酸言讽刺,辛半仙始终面无变色,好像眼睛瞎了、耳朵聋了,完全无动于衷。
熊志契走在最后,对辛半仙言欠一欠身言道:“老师傅,劳烦您了!”
听着他此句发自至诚的谢辞,辛半仙仍然不为所动,等到他们三人走得稍远了些,这才长吁一声,充斥着深深的惆怅之意。
韦护右手挽着马缰在街上走着,左手爱抚坐骑的鬃毛,问道:“熊师兄,那半仙所占的卦义,其中机锋你可晓得么?”
熊志契正欲摇头表明自己理解不透,却先听葛水痕哼声道:“会有什么机锋不机锋的?那位辛半仙根本是在故弄玄虚,专门诓人来混口江湖饭吃,如何信得?咱们也不值得为此欺心鬼话而伤神求悟。”
韦护迭连点头道:“我也正是这样想的。”
熊志契却道:“你俩万勿这生遽下定论。我倒是觉得,那位辛师傅所占的卦,准是有所凭据的,不至于胡乱撰辞,目下咱们理解不透,也不必心急,假以时日应可得些眉目的。”
葛、韦二人嘴头应是,内心却颇有些不大苟同。
出了东城门,跨上马背,挥鞭催喝,三匹健驹展蹄电驰,但觉耳畔急而生风,呼呼密响,途中诸物匆匆往后倒退。
大约跑逾三里多路,已抵甸外,面前赫见有一块形状活似骰子的岩石,粗略估计应有七丈多高,若论重量则定在万斤以上。几经风侵雨淋,岩身缠满葛藤蔓草、染满泥沙青苔。岩石正面中心处可见一个凹洞,像极骰子上的一点,日光临射,在地上的投影看来更与一点相像。岩石左侧是乔木连排,右侧是灌木苍郁,周遭则见到及腰的长草杂生。
葛水痕道:“那位半仙有说,要上到石顶看看那个什么‘三点’所指的方位才行,咱们三个谁上?”
韦护兴味盎然道:“这么好玩,当然是我上了。”
熊志契道:“还是由我上吧。你年岁尚轻,功力未到,如若慢慢攀爬至顶,势将耽搁时间,这样不行。“他乃直爽心肠,想到什么话就说将出来,不作丝毫润饰隐晦。
韦护道:“你讲的乃是事实,我也没说仅由我自己可以独上岩顶。熊师兄,纵使是你亲自上,也未必可以一蹿即上吧?总要手足并用攀爬的,要是你愿助我一助,小弟肯定比你犹要上得快些。”
熊志契浅含笑意道:“那你打算要我怎样帮你一把呢?”
韦护道:“哪,待会我跃高起身,你便发拳在我脚板底力推,以你的元能之深,定可使我一飞而上岩顶。眨眼间事儿可成,不是比你亲上愈加快速方便?”
葛水痕双掌大力一拍,道:“好主意。熊师兄,你听从韦兄弟的话,将掌中剑化为拳劲,派上用场,准能大有用处、一举成功。”
熊志契点了点头。
韦护兴奋道:“熊师兄,你准备好了吧?那我可开始了。”话音一落,双足使劲,由马背上腾飞冲空。
熊志契判准情势,一记轰雷拳击中其脚板,元能外吐,借势送他向前飞去。兴许是熊志契使劲过强,韦护身子竟然就要凌空飞过巨岩,多亏他人急智生,及时使上千斤坠,下沉猛堕,正巧落在岩顶上。
在旁的葛水痕见了,佩由心生,亢声喝起彩来。
熊志契蒙人夸赞,也只是轻微一哂而已,韦护却是笑得咧开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