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坐竹椅的其他三人同声而应,各舞家伙,围住熊志契与飞虹;上百名喽罗声声呐喊,在外团团围了一圈。
熊志契看那老者横持铁扁担,那肥汉手执钢杖,那瘦子抓稳无齿铁耙,那高个儿握稳半月铲,均是沉重的家伙,也多亏这四人能使得称手。
心念电转,想到打斗一起有怕伤及飞虹,若是以攻代守应属最理想的选项。心意拿定,再无犹豫,身趋如光流空,常目甚难捕捉得到,穿梭于四件笨长兵器中,意图很清楚,便是想要强夺下来。
那老者等四人光会一般武功,往日倚恃自己的沉重兵器,多少也能捞些好处,然则有其利则必有其弊,面对熊志契这一好手,一者实非同技相抗,二者打斗圈狭小,笨长兵器发挥不出长处,诸多掣肘,几次都险险伤到自己人。他们亦想扩宽攻击范围,怎奈熊志契非同凡人,身法神速,目未交睫的时速下就能倏忽来去,着着锁夺兵刃,抵御守势尚已吃紧,焉能理会其他?心中充斥着漫空惊骇,汗如瓢泼。
飞虹看在眼中、爽在心里,不止歇地叫好赞誉。小姑娘家嗓音柔媚入骨,且是诚心所发,当然是无比动听怡神,感人至深。
那总寨主观战至此,稔知那老者等非绝熊志契的手脚,刚想开口喊停,却已见到那老者等退开二丈,铁扁担、钢杖、无齿铁耙、半月铲通通落入对手手上,抛在地上呛啷啷作响,象征胜者的气派。
那肥汉高叫道:“这小子会使妖法,咱们人多,惧他何来?合寨的弟兄们一起上,就不怕拾夺不下他。”
那总寨主喝道:“你等且退下,由本寨主来领教领教。”手攥拐杖,哼声初毕,腾空而起,飞过来落在熊志契面前二尺之地,拐杖拄身,傲慢挺立。
寨中人众全是井中青蛙,焉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见着总寨主左腿残瘸,犹能像飞天神将那般,十分了得,彩声雷鸣,响彻云霄,捧得总寨主天上有、人间无。
熊志契却能看出他所使的超元武艺仅属于二流层次,说句浮光掠影绝非刻薄的话,与自己攀比起来更是判若云泥,要胜他绰绰有余,道:“动手了吗?”
那总寨主喝叫道:“接招!”身体右侧,拐杖刺出,刺刺厉响,还蛮有其架式的。
熊志契这人虽没全傻,却是善心过于泛滥,他想到的是,假如就这样轻易击败了他,势使他情难以堪,置身体会也不会好过。因存此想,居然专守少攻,让他一口气连抢了五招。之后方才幡悟,他是干那攘劫勾当的,一旦败了他折其威风,让他难服寨众之心,从而导致星散瓦解是为最妙。主意拿定,瞄准来势,左手中指扣起弹出,正中拐尖处,旋闻铮的一响。
那总寨主拿捏不住,拐杖向后飞速穿出,冲力特强,刮得右掌满注鲜血,痛达骨髓,身子不由自主地侧歪下去。
熊志契抓紧机会,左手递前在他肩头一扳,轻而易举地扯他近身,右掌扼住其喉咙,一把制往了他,有他这个大人质在手,则不怕寨众有何发难,道:“赶快松开这位姑娘,并且承诺嗣后再不与她为难,那我可以放了你们的总寨主。”
却听飞虹道:“不能放他!”
熊志契道:“只要他答允让你跟我下山,并不再找你生事,放了他也就是了。”
飞虹摇着头道:“他人在你手上,还怕他有什么不答应的?何况,我一下了此山,才不惧怕他们再来生事!我唯一担心的,是这鬼山曲折连绵,现在天又大黑,难以下山,所以你要留神拿他当作人质,逼他带咱俩下山后方可放了他。”
熊志契忆起上山时的艰难,倍觉她的顾虑很是中理,谓那总寨主道:“听仔细了没?要你亲身带我们下山。”
那总寨主命操他手中,不得不低头,他也够快人爽性的,一口应承下来。
此时从外面涌进数十名喽罗,加上堂内原有的将近二百之众,无奈盗渠遭人挟制,未敢妄动,静候总寨主的指令。那少寨主则是嚷着威吓熊志契,休要伤害他父亲半根毛发,否则要他好看。一名寨众捡回拐杖奉还总寨主,两名寨众拿刀割开飞虹所缚的绳索。
飞虹身获自由,素手疾扬,各赏两名寨众一个耳刮子,抢过刀来,对着绳索一番砍剁,弄成千头万绪,再将两把单刀拗断,权算稍泄了心中窝气。
于是,二十几名喽罗引灯领路,熊志契掳着那总寨主携着飞虹跟随其尾,再后则是那少寨主统众密贴而来。看着一路行来的山势地貌,特别难认难走,由衷钦佩飞虹思维周全,逼迫那总寨主带路确是英明的决断。
似此你防备遭夺、我伺机而动的下山,比熊志契来时还费光阴,不过路总有尽头,终于下到山脚。
熊志契历来守信重诺,依照先前所作的约定,放开那总寨主的咽喉,随即听见飞虹弥含杀气地嚷道:“熊大哥,你快帮我把这伙盗贼全宰了,一个也不留。”
自那总寨主以下陡闻她这声杀令,吓得魂飞魄散,发一声喊,唯恐落后地抢着往山上飞奔逃命。
飞虹瞧见此状,畅怀放笑,笑得是前仰后合,难以收禁。
熊志契道:“别忙笑了,尽快离开这儿吧,须防这伙人复来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