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兀自不放手,说道:“都叫你别害臊了嘛,你都承诺了上山去玩,玩过之后,包保你会舍不得离山,欢心乐意地要我搂你抱你呢。”几句话一说,终于露出了他淫虫的原貌来,再无遮蔽。
那少女气由心生,叫道:“不要!”旋听呼的一声巨响,伴随那青年的哇哇惶嚷,大出诸人意料之外,那青年已被她一掌震上半空,飞高十几丈后猛然坠地,小命虽没伤及,倒是全身筋骨必然不会好受,尤其是那屁股险些蹲成了四爿,爬不起身。
两名跟班惊怒交加,急忙过去掖扶。
那青年稍待魂魄归体,嘘了一口长气,骇怒道:“臭小娘,想要人命吗?你们两个,还不替我抓住她,我要好好地炮制她一番。”
两名跟班齐声领命,虎奔狼踉地狠扑过来。
那少女凛然无惧,娇声叱道:“来得妙!”托起近身的两张长凳,就势往前推送,砉砉声响,去势有如飞电,滚飞沙尘。
两名跟班鸡蛋般的大眼看得实际,只因慑于那少女推凳而来的威势,没敢想要硬抗,只想闪身躲过。可惜他俩念头方转,长凳已然轰推到了面前,正撞中他俩的胸口上,突觉浑身一下巨震,胸膛大穴已遭尽封。蓦然间,穴道偏又倏解,更不防着有一股超强劲力兜面袭至,促使他们立足不稳,顿即迭打九个后空翻委顿在地,脸如中酒。
这一切休想能瞒得过熊志契的眼睛!辨得出来,那少女身持所使的超元武艺当属拓宗嫡传,不见鳞爪蛛丝的诡邪之气,而是堂堂正正的元能能量,未必见拙于自己所学的,只是这少女年幼学不到家而已。
她也够贪玩调皮的,震飞那青年蹿空俯堕,姑可说是为了教训他轻薄自己,也算是正常使然,没有什么奇异的。至于对付那两名跟班的手段则不然,明明能够堙住他俩的穴位,让他俩纹身不动直站着,偏偏她会预留了后劲,使得闭穴劲力淡弱如缕,点穴功效稍点即逝,未等他俩回过神,后劲已然掩至,轰得他俩往后连翻跟头,已难收势。这道理如同有人狂奔到了崖边,急速勒足,此时身体悬崖、心胆悬虚、劲力悬空,只须让人加以半指之力轻轻一推,便会抗衡不得,立即身堕下崖。
那青年及两名跟班在那少女手下吃了亏,闹得个灰头土脸,明白想要再上讨回场子,会是自讨苦吃。满觉面目黯然无光,三人相互搀携着离开,空留一场笑料逗人开心。
南冕山日轮寨在这一带相当有名,任谁皆应心里有数,那青年所吹的“劫富济贫”全是自往脸上贴金,实情是该寨不分贫富一网攘劫。所幸的是他们货物钱财通要,素未有闻杀伤过人命,倒不至于罪大恶极。不过,人们也怕啊。
适才那青年等三人来到,一名食客认出他们,悄声传讯,诸食客徒有暗骂倒霉,竟然会碰上这帮瘟神,无不心惊肉跳,偏又不敢先走,恐会先遭其所害,窃相把值钱的财物丢于地上,以求事后再来捡回。待听到那青年口口声声邀请那少女上山,极盼他们速速离去,速速送走这大瘟神,也好保得自己平安。最后却见那少女将他们打扑在地,吃力站起,一跛一瘸地夹着尾巴逃走,实感喜出望外,热烈鼓掌叫好。
那摊主尚要逞一逞嘴皮之快,放喉喊道:“喂,三位客官,面条汤不吃了?”笑嘻嘻地过去拾起长凳摆回原位,对那少女的绝艺赞不绝口。
那少女转脸盯着对桌的熊志契,得意洋洋道:“厉害吧?”
熊志契道:“厉害!”
那少女绮嘴一撇,道:“可你为什么没见鼓掌喝彩?”
熊志契给她一问,只感到头大大的,一时半会倒想不出恰当的话来回应,突觉腹内绞痛,强忍着道:“不好,我闹内急。老板,结帐收钱。”丢下一小锭碎银子,抓起包袱穿入身后的杨树林内,清晰可闻那少女清脆宜耳的笑声。
他这一内急应真闹得凶,排泄了超过刻余之久,把今日从朝至暮所吃的差不多悉数放光了。擦净系裤,背正包袱出到路上,见到诸食客都已离去,那摊主正在收拾摊担。
那摊主无意中见到他,讶异道:“客官,你还在这儿?”
熊志契道:“这就要走了。”
翘首望望天,心有定见,沿着身处的岔径前行,想要步上官路。时下天已向黑,行人稀少,寒气加重,显得格外冷清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