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牛三叔轻哼道:“你少来抬我花花轿子,你的牛三叔只是马齿徒增,多活几年虚岁而已,没屁真的本事。正所谓拳怕少壮、初生之犊不畏虎,你大可下去与那大汉决艺一场,检练检练必有莫大教益。放心吧,不会要你成为第五十个赔银人的。”
那年轻人道:“要不这么着,你且下场跟那大汉斗过,万一疏神不敌,那百两纹银由我垫上得了。若能万幸胜了,仅盼你老分我一半金元宝就成。”
那牛三叔道:“好啊,你上我垫钱,真有你赢的那一回事,我不过要你分我一锭金锭便称心满意了。”
听着他俩对那黄光流闪的金锭贪馋,却又怕出来对决落败了折损脸面,你来一句、我推一句,彼此磨个没休止,使得熊志契暗感好笑。待将转头想来看看他俩是何尊貌,肩头早被人推了一把,立定不住,往前跌出数步,才发现人已站在圈内,碰巧听见那汉子第三遍邀斗的声息落下。
熊志契不明不白遭人搡进了圆圈,倒无分毫生气的心思,反而有着无比的震动和惊悸。凭着自己的超元武艺修为,怎会给人轻轻一搡,便即盘不住身体前跌而出,那么这暗推自己一把的人就决非一般的了。逾风转身,在元能充分极速的侦查下,两眼立时利似箭簇,却找不出人群中有何特异之人,太也奇哉!
其实,自从下山以来,在他心底深处,曾有多时隐隐约约感到自己被人跟着似的。可是无论自己怎样想方设法想揪出脑海中这个“跟屁虫”,一直都是无有所获,弄得自己也搞不清楚是自己疑心生暗鬼还是真的有人蹑着自己身后,若是真有其人,嘿嘿,自己不单是忒也没用,恐怕连小命儿也随时会给人拿了去。这可不,自己胡里胡涂地跌撞进圈,在思绪里边就是被人搡的嘛,可这暗搡自己的人到哪儿去了?
旁观人众当然不知他是遭人推而跌进圈子,还以为是他自个儿锐勇争强上去对决的,好生钦佩他的果毅,一窝蜂鼓掌叫好,表示对他的莫大支持。
那汉子欠身道:“小兄弟,你确乃刚勇可嘉!赌决的规则无需我多加重复了吧?”
熊志契忙乱摇手道:“不,不……不是我自己想进来的,是……是有人推我进来的。”
那汉子道:“小兄弟当真幽默,谁会推你一把?有没有这人啊?”作出一个倾听之状,隔了一会儿道:“小兄弟,听到没有?无人答话,便是没人推你了,咱们就开始比了吧?”
熊志契越是摆手兼摇头,只是道:“不,不,不比……不比。”
那汉子面色愀变,不快道:“你应该知道,凡是进到这个圈子里的,便是有意前来赐教,此时你的人已立于圈里,却又偏偏推三阻四,坚决不比,难道是想消遣我来着?”
熊志契因一时急了,便口不择言地道:“哪有此意?哪有此意!要是真的有心消遣你,我也没那份空闲。”
他这纯粹是心慌意乱说的老实话,全无半点踩低对方的意愿,可那汉子听着入耳,气往上冒,脱口骂道:“你娘的浑小子,竟敢……”
待闻那汉子骂起娘来,立见熊志契在霎时间红了眼珠,怒火燔炽达天,亢声道:“好,就跟你拼了!”
围观人群听他松口应承,轰叫起来:“好样的!”、“揍他,替本镇的人挣回一口气!”、“小伙子,我们全都看好你!”……
那汉子耳闻熊志契应允赌决,暗悦不已,对于那些旁观者的杂音自能充耳不闻,朝着熊志契问道:“小兄弟,开始了?”
待见他一脸呆样站着,不言不动,明显是不重视自己,至甚可恶!岂知熊志契心中正自烦恼着:自己携带下山的十多两碎银子花费将尽,刚才是基于一时的激愤应战下来,若是有个失手的话,还有什么路费能上京师?是乞讨抑或剽劫?乞讨嘛,缺胆面嫩做不成;剽劫嘛,大违本性,触犯门规,愈加不能做。那该怎办?烦乱正紧,自我层层困挠,不傻站着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