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莽汉听着围观众人之言,极大多数是在盛夸自己的神力,不由得洋洋自豪,便欲顺从舆议,运劲推出,将那汉子摔出扑个狗吃屎。
不想正当自己满身劲力待发之际,登党后脑传来那么一下剧痛,原来是自己的辫身被那汉子紧扯在手,双手痛到竟感乏力,哪有余气摔出他呢?在此一刹,立生另一盘算:自己身体往后急摔,届时自己自腰身以下的部位仍在圈内,那汉子则是全身出了圆圈,金灿灿的金元宝还不落入自个儿的兜里?
自己拍板才定,也不晓得那汉子使了何种妖法,并没任何前兆地就使自己双脚离地,身子悬空升高,跟着他流光那般打了半个逆手弧形,一落下地,情势与自己先头预料的正巧相反:那汉子从小腿以上大半个身躯仍留圈内,自己则除了右手食、中、无名三指沾着圈缝,其他的尽出圈外;再给他拿脚底在自己尚留圈内的那三根手指一踩,痛及骨髓,手一后缩,输得特亏了。
那莽汉托地跳起身子,攒满怒火,面赤目红,顿足嚷道:“你使邪术诓了俺,可是作不得数的。”
那汉子挑着怪眉道:“赢要磊、,输要豪慨,才够资格称真丈夫,足下是不是不想当个真丈夫,而想当个令人睥睨唾弃的撒赖鬼?”
那莽汉沉着脸道:“撒赖鬼原封奉还,俺是绝不当的!”
那汉子浅露一丝笑意,暗松口气道:“还算你是有骨气。”
忽见人丛中跑出一个瘌痢头年轻人,对着那莽汉气急败坏地道:“老大,莫让他一句虚美话儿支住了,方才是你没经意、他又使了奸,你才会落败的,再跟他比过准能挣回场子。”
那莽汉怒骂道:“操你奶奶个雄!你想害我作个撒赖鬼是不是?都是给你累的,如非是你巧言怂恿,俺会来这儿干此既丢脸又赔银的事?居然要俺再跟他比过,是你肯替俺垫钱是不是?”说着话,冲着他脸孔便是一拳,正中鼻梁。
那年轻人吃痛,用手摸来,惶叫道:“老大,喋血了!”
那莽汉愤哼道:“喋血?我捧碎你那狗头。”
那年轻人怕他再打,慌忙转身飞也似地奔跑逃去。那莽汉边骂边追,渐渐远去,拐过街角,不见人影。
现场诸人均像是在看戏,看到此时,哂然长笑。
那汉子笑着摇摇脑袋,环场抱拳道:“先头那一场决艺,小弟胜得好险,着实非易,大损元气啊,不知还有哪位有勇有艺的好汉下场赐教?”
他连询两遍,兀自无人应和。
熊志契背后有个年轻声音响起道:“牛三叔,你老不妨上去试试,显显身手也很好呀。”
他那口称的牛三叔道:“往常你的口头倒是挺硬的,好胜争强,现下怎的打起谦儿来了?”
那年轻人道:“啊哟,瞧你说的是哪儿话?我是那种目不见睫的人吗?你老乃斫轮老手,经验到位,吃过的盐多于我吃的米、行过的桥多于我走的路,有你打头阵呀,准能把金锭捞到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