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瞧得无误,桌上四件撞来的物事竟是四颗死人首级,双目鼓凸,死状凶怖!辨得出来,四位死者正是商府雇请的护院。
柳月红惶叫声后,强烈感到腿儿发软,往后便欲晕厥,幸有商天宝在旁扶持。
怔忡未消,听清有人神气直笑道:“大家好啊,这份礼物殊重特重吧?哈哈……哈哈……”说话间步进厅来,正是商天玉是也。
那村长暂抑怒火,淡淡而问道:“这四名护院乃是你下的毒手?”
商天玉嘿嘿诡笑道:“是又怎样?不是又待怎样?”
商天雷骂道:“你这狗贼,不肖子孙,是专门来这儿伤人示威的吗?”
商天玉嘴角上翘,摆出个极度不屑的神情道:“倒让你这老东西蒙对了。今儿个,在这儿的人谁也休想遁生得去。”
商岩冷冷地道:“你这老小子可也别忘了,你也是姓商的,真要杀尽厅里的人,就包括你亲兄长在内,敢情你就不害怕会遭受天雷轰顶?”
商天玉竖眉切齿,几缕凶光直欲渗射出眼,阴森森地道:“由你们赶我走的那一刻起,我便不再认你们是同族人,什么亲兄长,我呸,居然也那么绝情待我,我还会认他吗?死了干净。还有你这臭娘们,先请放心,不会要你那么快死的,待我玩厌了你,再把你卖落娼寨,叫你从此活受罪,嘿嘿。”其口称的“臭娘们”准是特指柳月红无疑。
商天宝句句入耳,饮怒在心,脸色铁青,连话也讲不出口,气杀他了!
商岩嗤之以鼻道:“那好,你不认我等为亲,族里就算抹了你这号畜生!并非本少爷藐觑于你,单靠你只身双拳,有能耐杀得尽我们吗?你斗得过熊少侠吗?做你那青天白日梦去!”
商天玉横视他一眼,外表不显颜色,内里满是惴惴,皮笑肉不笑地道:“我的本事确实没那么大,不过有我师父出手,那则大大不同了。”向着大门外高呼:“有请师父!”
呼声方落,随见一位身穿兽皮、足蹬革靴的高大汉子步进厅来。体格健硕、顶门光光,模样颇不寒碜,颏下一部浓浓的紫色虬髯,倒挺威猛。刚一进厅,他则高傲地狂笑不绝,若是有婴儿在此准会被他的笑声吓哭的。
商岩对来人一阵细视详辨,渐渐从心底浮起一个人物来,脱口直问道:“足下莫不是鼎鼎大名的虬须客?”提及“鼎鼎大名”四个字时,并无一丝一毫敬重的意味,反而满是怀忿蔑视之情。
那虬须大汉尖声笑道:“算你这小子有眼光,老子正是虬须客郄通,没吓死你这稚崽子吧?哈哈……”
商岩冷笑道:“你也真够胆色的,像此光天化日之下,胆敢现身在我五叔府中。”
郄通道:“有啥不敢的?天底之下,有哪处地方是你郄大爷不敢去的?坦言告诉你辈,老子今日贵足既然登府了,正为犯案来着。见到金银珠宝剽光,见到人嘛宰尽,要是遇上标致的婆娘,嘿嘿,通常是来个先奸后杀。”
商岩气红俊脸斥道:“鄙劣无耻!”转谓商天玉道:“大出意外啊,你居然跟这厮亦有瓜葛,以师徒相称,看来你是贼性生就的了。”
商天玉面先一红,随即狰狞恶状道:“是又如何?五年前拜他老人家为师,跟着他干下不少大事,享过无穷乐趣,总比你们待我强得太多。”
商天雷再也压不住怒火,愤叱道:“比你大哥也强吗?你这个欺祖狂妄的畜生,敢不敢正面相答啊?”
商天玉连眼角也害怕碰见兄长之面,却对着商天雷阴冷说道:“你这老家伙,想逞口舌之利,暂先不去理你,待会肯定要你好看的。”转向其师道:“师父,就是这个小贼跟徒儿过不去。”这话是指着熊志契所言的。
郄通横视着熊志契,轻蔑道:“好个乡下土包子,竟敢开罪老子的徒儿,简直是自找死路。”
商岩稔悉眼下的局面唯有熊志契能够镇得住,故而对他说道:“熊少侠,你听小生说。这个郄通,浑号虬须客,生性心狠手辣,草菅人命,杀人越货无恶不是其所为,官府多年通缉,俱让他靠着一身武艺狡猾脱逸了。今日就由你大展神威,为民除害,逮下这个大贼移交府衙,实在是无量功德。”
熊志契点一点头,道:“好!”
简简洁洁一个字,透露出半分也没放这汪洋大盗在心上,对他鄙视已甚,则可激怒了郄通,哇哇怪叫,喝道:“先宰了你个乡土包再说!”猱身欺进,掌缘胜刀,拟将“乡土包”立毙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