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念庶瞪她一瞪,笑着道:“少来贫嘴!假使连你这小妮子滞重如铅的脚步声也听辨不准,为师还有何脸面执掌融门?老早便该退位让贤了”
颜志悫一伸舌头,流露出一副女儿家顽皮的模样,也笑了笑,道:“徒儿见您晚饭时吃得多了,特地替您沏了一杯茶,请您享用。”
龚念庶道:“晚饭过后,为师已经喝够了茶水,你的孝意为师知道就行了。”
颜志悫急见于色道:“这杯茶是不同的!这……这是好茶,百饮不腻,回味无穷。”
龚念庶翻着眼道:“既然这样,你就不能早些拿出来?”
似此劈面一问,登时逼得颜志悫大感惭愧而不能顺利接上话来,嗫嚅少顷,道:“这……这……这……”直隔片刻,才见她不大自在地笑道:“不如师父您先尝尝,就知徒儿真的没有骗您,好不好嘛?”
给这小妞儿磨着,龚念庶自然是不可能出声拒绝,于是接过茶杯,揭起杯盖,瞧见杯里浮着几片又红又大的叶片,水呈浅红色,清香扑鼻不绝如缕。轻啜一口,迅觉甘甜沁心、齿留余馨。
颜志悫一脸关切,患得患失地问道:“怎样?”
龚念庶微一闭眼迅又睁开,低嗯一下,反问道:“这是武夷山的大红袍吧?”
耳闻师尊一猜便中事实,哪能不叫颜志悫衷心惊服,崇拜道:“师父您当真嘴舌灵妙又兼识货,的确是大红袍!这是两年前头一遭随您下山时,五师兄帮着徒儿挑选的。”
龚念庶似笑非笑地道:“嗯,好会藏私呀,仅仅带你俩下了一回山,竟能寻到此等上品茗茶,连为师也都给瞒过,真有手段!”
颜志悫嫩脸浮上两片红霞,但也掩不住自豪之情,撒娇道:“您老万勿这么说嘛!”
龚念庶道:“为师想呀,肯定是谌儿看中此货,而你欲想讨他的欢心,所以帮他掏了腰包付了钞。不然的话,依着谌儿那副寒酸透顶的个性,他是万万舍不得花钱买下这般贵货的。”
一闻师语,颜志悫立感脸烧加剧,桃眼泛满臊意,羞声喊道:“师父!”
龚念庶呵呵笑道:“还懂不好意思呢!唉,为师心里苦叹呀,自问待你也不错吧,如果在你心里作个对比,谌儿必是宝中之宝,为师可是毫无立足之地的。”
颜志悫脸蛋儿斜偎在他右肩膀上,大撒娇情般道:“我的好师父,您没来由呷这干醋作甚?徒儿对您奉孝之心那是可昭日月的,您不该有何质疑。”
龚念庶在她粉嫩的脸腮上捏过一把,笑道:“你呀嘴头甜过蜜甜,专哄为师开心。”
颜志悫仰起头来豪色道:“弟子才不是那类口惠不实的人!要不,现在就让徒儿给您捶捶腿,略尽孝道。”
龚念庶微一作笑,道:“就依你。”喝干一杯大红袍茶,将茶杯搁在几上,跟着侧卧下来,好让这小徒儿尽其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