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道:“至那,是前王国号,现我国国号名大唐。东土人民自古以来就非常尊敬那些怀仁义之德,能为百姓除凶翦暴,又能福泽万民的圣贤,人们常以歌乐的形式来表达对他的敬意,使其功绩能传颂千古。秦王,是我国当今的天子,在他未登皇位时,就被封为‘秦王’。那时天下动荡,兵戈乱起残害生灵,到处都是杀伐混战,至使民不聊生。秦王顺应天命,兴仁义之师,拨乱返正,破敌恶阵而平定了天下。建立了大唐国后,我皇爱育黎民,敬崇三宝,使宇宙重安,三光再耀,人们为感激其恩德,所以以此歌舞来歌颂大唐天子的恩德。”
戒日王和鸠摩罗王听后,都对天朝大国无限向往。戒日王道:“大唐天子真是上天授权的转轮圣王啊!”于是详细询问《秦王破阵乐》的内容,玄奘便将当年在太极宫广场的所见向戒日王讲述了一遍。之后,戒日王告辞:“弟子先行回去,明天一早再来迎接奘师。”
第二天一早,玄奘和鸠摩罗王渡河来到南岸,戒日王立即率众出迎,以梵乐鲜花迎奘师入行宫内入座,供养珍膳素食。
供养后,戒日王道:“听说奘师著了《会宗论》一书,请问此论现在何处?”
“在此。”玄奘取出《会宗论》,呈给戒日王。
戒日王读后非常高兴,把《会宗论》交给坐在身后的王妹妙增,并立即传来乌荼国的小乘论师,训斥对他们道:“我听说日光既出,则萤烛之火难显光芒;天雷震音,而锺凿之声绝响。你们所守的教论,已被大乘圣僧尽破,看你们谁能出来挽回败局!”
几个本想挑战那烂陀寺的正量部论师,此刻战战兢兢的默不作声。戒日王训斥他们道:“你们的上座法师般若毱多,自称学问超群,带头提倡异端邪说,时常诋毁大乘佛法。当他听到支那高僧的大名之后,却藉口朝礼圣迹,溜到吠舍厘去了,我早就知道你们都是无能之辈!”
戒日王的妹妹妙增,自从丈夫被设赏迦王杀害后,就在小乘正量部出家为尼,她本具聪慧的利根,出家后很快就精通了正量部的义理,但却从未接触过大乘经论。当她读《会宗论》时,双目却自然流出了泪水,心中不惊、不怖、不畏!其自然本具的大悲菩提心赤裸地明空显现。妙增对大乘佛法生起了坚住的信心,她觉悟到大乘宗义深奥旷达,而小乘行者对大乘的批评却显得狭窄浅薄了。
在无上的喜悦之中,妙增比丘尼对玄奘大士深深一拜。
唱偈颂曰:
诸乘圆满之三藏大士,
依慈氏无上智密意海;
大悲智慧无碍光明藏,
毁灭一切偏见及无明。
哀哉当今五印等后辈,
各持宗见妄立挠纷纭;
大士何忍离我回东土,
愿佛慈光常照天竺国。
于是戒日王对玄奘道:“大师所著的经论实在高妙,弟子及这里的论师僧俗等,都已十分信服,但恐怕别国的小乘、外道之辈,还执守愚迷。所以,弟子希望在曲女城为大师举办一场大法会,命五印度的沙门、婆罗门、外道等齐集,由大师宣说大乘微妙精义,彰显大乘教法,以此摧碎他们的我慢之心。”
当日,五印盟主戒日王向诸国发出诏令,遍告各国国王,沙门、婆罗门、外道等各宗各派,宣布在曲女城召开大法会。
次日,两军拔寨起程,同赴曲女城。
玄奘大师乘战船行水路居中,由数十头大象牵缆,逆恒河而上。南岸是戒日王数十万大军,北岸是鸠摩罗王的数万大军。
戒日王和鸠摩罗王分别骑在金甲严饰的巨象上,带领象军在前开路,后面是马军、战车部队和步兵。两支大军行进在恒河两岸,河中是旌旗招展的舰队,沿途击鼓鸣螺,如此浩浩荡荡,水陆并进,向中印度进发,九十天后,三路大军终于到达曲女城。
这时,正是大唐贞观十五年(公元641年)正月。
当玄奘大师与数十万天竺大军到达曲女城之时,大唐长安城内,正张罗着办喜事。
大唐的臣民心中亦悲亦喜,喜的是,在这个即将到来的元宵佳节,他们非常尊敬的文成公主就要出嫁了;悲的是,汉地的公主竟被远在雪域的吐蕃娶去,他们有的人甚至伤心地放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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