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炮声，掩盖了漠北大军最后的怒吼。
可惜，无论是枪炮声，抑或是怒吼声，都没有人听见，在一片歌舞升平里，仿佛京城之外的血战，是那么的遥远，德王府内，夏宇耀、济察、章之炀一点也没有听到，更不去关心，显然，相比于仿佛远在天边的战场，眼前的颜美清更让他们感兴趣一些。
“真是可惜，笑千金就这么给德王金屋藏娇了，我等再也无缘一听天籁之音，着实令人扼腕。”
“夏兄此言差矣，也就德王这等人物，才配得上笑千金，这才叫做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今天恰逢漠北大军出征，加上德王兵部尚书上任，不如开个堂会，好好庆贺庆贺一番，也让我等饱饱耳福，听听笑千金的嗓子。不知德王意下如何？”
章之炀的话，德王岂会没听明白意思，一个宰相，两个京城禁军的首领，一起出现，说是颁圣旨，那也过于隆重，说穿了，不正是启渊生怕自己会与昭绳武见面，在漠北大军开拔前，让这三人看住了启泓。
“好好好，这主意好，那来段《游园惊梦》好了。”
“啊，要唱也要唱笑千金拿手的《贵妃醉酒》。”
“还是《锁麟囊》更好一些。”
“不妨，不妨。”
启泓对这三人的提议，照单全收。
“索性都唱了好了，今天本王开心，也上去唱几句，唱得好坏，不要见笑就好。”
“王爷兴致真好，我等可算有耳福了。”
趁着德王勾脸的工夫，夏宇耀与济察，乐呵呵地猜着德王会唱什么。
“会不会是《霸王别姬》？”
“我猜是《望江亭》。”
济察转脸问了章之炀。
“章相，你猜呢？”
“我猜？”
章之炀想了想，换做自己是德王的话……
“会唱《大登殿》吧。”
《大登殿》里，薛平贵得代战公主之助，攻破长安，拿下王允、魏虎……恐怕启泓此时此刻，也想拿下自己与济察，夏宇耀三人吧。
锣鼓声过，出相的门帘挑起，就见千军万马而过，启泓扬鞭上场，唱曰：“恨北国萧银宗打来战表，擅想夺我主爷锦绣龙朝。贼潘洪在金殿帅印挂了，我父子倒做了马前的英豪。金沙滩双龙会一阵败了，只杀得血成河鬼哭神嚎……”
原来，是《杨家将》的《碰碑》。
呵呵，在启泓眼里看来，济察、夏宇耀、章之炀大概就是潘洪那样的人物吧。
好吧，在济察自己看来，自己确实与潘洪没有二样，可是，那又如何呢？
自古史书上，把大臣分为忠臣与奸臣。
所谓忠臣，忠君爱国。
所谓奸臣，祸国殃民。
然而，臣子一定非奸即忠那么简单吗？
汉武帝时期的霍光，对武帝言听计从，要不然，也不会成为托孤重臣。而到了昭帝，他便成了一心培植自身势力的奸臣。
如果，让济察自己给自己下一个定义的话，他会说自己是佞臣。
佞臣，为皇帝所欣赏的臣子。
欣赏的，可以是才能，可以是品行，可以是一技之长……
济察能被启渊所欣赏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