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启渊，还是启泓，这个外人看来极为简单的维妮塔，居然困扰了启煊这个十全老人长达数十年之久，直到生命的最后，他才犹犹豫豫地选择了启渊。
实在太难了，这个问题，真的实在太难了，因为启煊不仅仅是亿万万人之上的皇帝，还是一个父亲，启渊和启泓兄弟二人的父亲。在朝堂之上，他可以生杀赏罚，予取予夺，在**，在面对自己孩子的时候……手心手背，都是肉。
难啊，太难了。
难到以至于启煊准备了两份遗诏，一份是传位给启渊的，一份是传位给启泓的，在启渊看自己那份遗诏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启煊的手，暗自婆娑着另一份遗诏，他还在想是不是传位给启泓更好。
也许，真的传位给启泓更好吧？依照启泓的能力，开疆拓土，振兴昌南，扬我国威肯定不在话下，定能当一代明君，可是……他会怎么对待启渊，自己的兄长呢？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倘若把启泓比作猛虎，那么，启渊便是白兔，对猛虎的攻击，白兔一丁点抵抗的余地都没有，反过来，即便白兔攻击猛虎，那也是无关痛痒。
换到启渊与启泓身上，启泓登基的话，启渊的生死，就在启泓一念之差，手足相残也不是没有可能。而启渊登基的话，即便有那念头，恐怕也奈何不了启泓。
相比之下，还是启渊登基更好点，不是吗？这大概是启煊作为一个父亲，而不是一个皇帝最好的选择。
作为父亲，即便是在身死以后，也不会乐意看到兄弟二人中任何一人出现差池。
不过，于启煊来说，最好的选择并不是代表是所有人最好的选择，例如，毓恩。
很难给毓恩定义个准确的官职，他是宰相没错，还兼任内务府，理蕃院，鸿卢司……大大小小数十个官职，权倾朝野一词用在他的身上，实在再适合不过的了。在宦海沉浮了这么多年，他却感到怕了，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当然，毓恩是有害怕的理由，能够兼任数十官职，可以说靠的就是先帝启煊的信任，如今，启煊驾崩，他最大的靠山没了，他当然要害怕。
可实际上，靠山没了，毓恩真的没有害怕，因为盘根错节的势力，才是他真正的靠山，让他害怕的，是继位的不是启泓，而是启渊。
可笑吧？可笑吧？
当时还是毓恩的手下，官任御史大夫的章之炀在第一时间内得知继位的是启渊时，马上跑到毓恩府里，恭贺毓恩。
“何喜之有？”
毓恩的脸上，带着无法掩盖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