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哈默伽诧异于德王真正带来的部队,只有区区千余人,都不到兀贺屠部落的十分之一,要是真正两方交手,德王这些部队未必是兀贺屠人的对手。
仔细想想,这大漠本身就不利于大部队作战,德王又是带队深入腹地,讲究的就是一个快,不可能带多少兵力,轻兵简从才是王道。
趁着夜色,德王突然出现在兀贺屠人跟前,已经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加上夜幕的掩护,那些部队每个人举起数个火把,远远望去,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
耳哈默伽愤怒,愤怒于自己居然被德王的诡计所蒙骗,要是能够早点发现,要是真地有胆色和德王硬拼,要是自己在辛扎巴彦倒下的时候,振臂一呼……
结局,或许就会不一样。
是啊,是啊,是该愤怒,愤怒于德王的狡猾。
愤怒于自己的愚昧,怎么不去多想一层?
想到这里,耳哈默伽不禁大笑,是的,大笑。
多想一层?
这算不算得上是事后诸葛亮?
道理,很简单是没错,但,真的在当时,有几个能做到?
率兵千里奔袭,孤身犯险,临危不乱,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说起来容易,真正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个?
反正,耳哈默伽自认为自己是做不到。
他的哥哥辛扎巴彦也做不到。
德王却做到了。
败给这样的人,不算冤枉,不是吗?
这次,耳哈默伽再次跪在了德王启泓的跟前,舍弃了兀贺屠人传统的皮装,换上了汉人的服饰,一同舍弃的,还有他那一头过肩的长发,以及意为“海东青”的名字——耳哈默伽。
“请王爷赐名。”
从此,身为兀贺屠人的耳哈默伽不在了,取而代之的,只有德王身边最忠诚的战士。
“你的忠心,可昭日月,你就姓‘昭’吧,名字嘛……”
德王微微沉吟,想起了《诗经》里的句子。
“‘媚兹一人,应侯顺德。永言孝思,昭哉嗣服。昭兹来许,绳其祖武。于万斯年,受天之祜。’你的哥哥辛扎巴彦,虽然叛乱,但,其勇武异常,希望你能够延续这个,就叫‘绳武’好了,昭绳武。”
昭绳武当时,只知道‘昭兹来许,绳其祖武’这句的意思,应该是延续祖上的勇猛,可是,其余的意思,他并不清楚。
直到那天,德王收到先帝晏驾的消息,他才知道他名字完整的意思。
“王爷,你就这么回去?”
问这话的,是叶文广,显然,他觉得,就德王启泓一人回京奔丧,着实不妥。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话是很豪情万丈,但,实际上,王侯将相,确实有种,薪火相传,德王启泓,身上流淌着皇室血脉,论出身,与启渊旗鼓相当,更加重要的,是他手握重兵,在漠北经营多年,此次回京,只要以奔丧为名,率兵入关,皇帝宝座可以说是唾手可得,即便是退而求其次,在漠北拥兵自重,划地称王,启渊又奈何得了他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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