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哽咽着说,“我知道,我知道。”
他看着我,俯身吻了下来,他衔住我的唇,细细吮吸,似乎在品尝佳酿一般。我也似醉了,却没注意到他的手自然地从我的脸颊移到了脖子上。
我脖子上的齿印已经结了痂,有些突起,他指尖触到,颤了一下,我立刻感到他的异状,偏过头去,生生断了这一吻,略显尴尬地说:“我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他对我何其了解,一看就知道我有问题,把我拉到稍亮的地方,这一下,我脖子上的淤青和一串一直延伸到锁骨以下的齿痕毫无遁形。
“这……这畜生!”他气得发抖,“他怎么可以这么对你。他竟然……”
“他没有。”我真怕闹出乱子,“他最终没有,只是,只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只是被掐了一会儿然后咬了一通吧?
“阿承,你相信我,他没有。你不要冲动。”我抱住他的腰,把头贴在他胸前,“他是……是下手重了点,但最后他没有对我做什么。你冷静一点,等我,等我好不好。”
他胸口剧烈起伏,强压下怒气,反手抱得我更紧,“是我,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小青又在催了,比上次更急。
“我真的要走了,”我万般不舍,但还是不得不推开他,“我还会来看你的,等我。”
我钻出死牢之时,回首看了一下,他还是站在原地,低着头,双拳攥得死紧。
阿承,阿承,等我,一定等我,我在心里暗念,但除此之外毫无他法,只能离开。
我给了看守不少好处,让他们看顾着点,天冷了,最好能添点保暖的东西。那两小卒没想到我一个小黄门打扮的会出手如此阔绰,高兴得眯花眼笑的。
离开天牢之后,我跟在小青后面,回去的时候还去御膳房转了一圈,把手里的饭笼装满,因为进凤梧阁时要检查所带何物,带个空饭笼很难解释。
当晚小青让我把毒给解了。我微微一笑,告诉他真相:根本没有□□这回事,但如今她已带我去过天牢,亦是有罪,若她以后不帮我,我不怕被陛下知道,只是不知道她怕不怕。
看到我媚眼如丝地看着她,她怔了怔,最后不情愿地吐出一句:“兮姑娘,我一直觉得你是单纯女子,未料你并非没有爪牙,只是不轻易显露而已。”
我收回那不善的眼神,“你知道就好。”
这一夜我睡得格外踏实,睡前甚至已经在计划下次什么时候去看他。仿佛见他一面,一切不快都可以忘却,一切艰难都可以面对。
可这好心情持续到第二天一早就被凄凄然打碎。
我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竟然是一个身影背手站在我床前,即使是逆光,我也知道这是谁。
我瞬间清醒过来,抱住被子就往里面缩。只可惜这床太小,我即使缩到贴墙,他只要一伸手就能把我捞出来。
“为什么睡这里?”刘禅的语气喜怒难辨,“寝殿放着不睡睡厢房?”
我没有回答,甚至不敢看他,抱着被子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以前从来没想过,我竟然会在他面前瑟瑟发抖。就连我自己都难以解释,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我的理智告诉我自己是不怕他的。可是,我现在却会那么怕他,本能上的害怕,无可救药。
他走近了一步,“你不是从来不怕朕吗?现在怎么了?”他似乎有些恼了。
我又把被子抱紧了几分,整张脸几乎都要埋到里面去。我告诉自己我不可以这样,我还要把赵统救出来,我必须要面对他。
可这一次,理智难以占到上风。我手中抓紧被子,不愿放松分毫。
他居高临下,我瑟缩埋首,就这样对峙着。
半晌,他终于叹了口气,坐到床边,“让朕看看。”他的口气缓和很多。
我不知道他要看什么,反而向反向移动了一点,想离他远一些。
“兮儿,”他拉着我的被子,像和我扒河一般,“前日伤了你,是朕太冲动了,来,给朕看看你的伤。”
他把被子一点点地全部拉了去,往旁边一扔。我就只剩一件里衣,薄薄地贴在身上,只觉得浑身上下凉飕飕的。
他看到我在发抖,大约是觉得我冷,旁边拿了披风给我披上,可那披风刚一触及到我的身体,我就一个哆嗦。
这个冷,是从心里面发出来的。
刘禅似乎也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他靠近了我一点,温言道,“兮儿,朕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伤你了,可好?”
他说了这话,我方才敢抬眼看他。
秋日清澈的日光印着窗棂而入,他的脸色也似春至冰融,明泉清流,虽然不至于温暖和煦,但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兮儿。”他伸手来摸我的头。我没敢躲,可他碰到我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