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的镇静显出稍许惊讶,答道,“自然是有。”
“那结果呢?”我又问,“看他血衣加身却依旧未得释放,相信是没有招供吧?”
他脸上略显羞恼之色,回头去看那人,“贼寇顽固。”
“那只说明,这种重刑加身的审问方法并不适用。”我悠悠道,“任何一个人都会招供,只是时间和方法不同而已。”
那人听到瞬间回头,重新打量我,眼中掠过犹疑之色。
他刚想开口,突然那个囚徒哈哈大笑,对着站在我对面的人吐了口口水,那几乎就是一口血水。那囚徒大骂:“你这背国叛君的小人!为了一己富贵而降!定会天诛地灭,不得好死!要我招供,我宁死不屈!”
那人眯了眯眼睛,露出几分杀气,但立刻又被压制了下去。
这人是降将?我看着他,二十五以上,三十岁不到的年纪,这天水的囚犯既然认识,那应该是天水郡的降将,而且看守卫的态度,应该他投降后挺受到重视。
“你是……姜维?”我脱口而出,然后发现直呼别人名讳很不礼貌,改口说,“姜伯约将军。”
“正是在下。”他回答,“原来阁下并不知道。”
我有些尴尬,“我刚到丞相帐中,还未来得及得见将军。”我心里一动,这人是姜维就好办了,他虽然是降将,但投降之后终其有生之年都忠于蜀汉,而且既然是以后继承我爹衣钵的人,就一定是聪明人。
“将军借一步说话?”我对他道。
他看了那囚犯一眼,点点头,跟着我一起出了囚营。
到了外面之后,我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说了一下,他听了以后面露喜色,我让他立刻去禀报丞相,以调集人手来完成这一计策。
我回到牢营之中,对着守卫说:“把他放下来,洗干净,换套干净的衣服,还有,准备些饭食,再弄点酒来。”
那几个看守听到我说的,眼睛瞪得和桂圆一样大,“这这这……”
“啰嗦什么?”我不耐烦地说,“连姜将军都不来管了,轮得到你们?”
那些看守互相递了个颜色,诺诺而应。我看着他们把那人解下来,那人似乎已经没什么力气,看上去刚才骂一句还是积聚了好一会儿力气才做到的。
他们忙活了好一会儿,等到他们把人重新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之前吩咐准备的饭食和酒已经送来,放在我面前的安桌上。
“把他带过来。”我对守为说,“你们两个守在外面,不要进来。你们三个就守在这里。”
“坐。”我对那囚犯比了个“请”的手势。
那囚徒先是站着,俯视着我。我嘴角噙笑,一脸从容,他可能不知道我到底意欲何为,思量了一会儿,还是慢慢坐下了。
“饿了吧,吃吧。”我把饭推到他面前。
他盯着桌上的饭食,眼中流露出饥饿之色,却没有动。
“如果你怀疑会有毒,还是不用了。如果我要杀你,不用如此,也不会让你如此惬意。”我慢悠悠地说。
他想想,觉得我的话有理,抓起碗筷,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他吃得非常急,要不是我及时给他乘了汤,估计他得活活噎死。
此时在营中的三个守为都一脸阴郁地看着我,两眼都要喷出火来了。
“阁下如此忠义,若投入丞相麾下,必然受到赏识。”我笑道,“连姜维这样的降将都如此,何况阁下。”
他并不理我,只是一味地扒着饭菜。
“喝酒吗?”我做势要斟酒给他。
他用筷子挡住我的手,说了两个字:“不用。”
我放下酒壶。依旧耐着性子,对他好言相劝:“丞相大才,刘氏乃汉之正统,而曹氏乃奴欺主,下犯上的奸贼,阁下何不弃暗投明。”
他还是不说话,一个劲地吃着饭菜。
“如今丞相出兵,三郡望风而降,乃是识得时势,以丞相之才,长安不日克复,阁下何必……”
我还没说完,他就冷哼一声,“软硬皆施,怎能瞒过我?”他已经吃得差不多,放下碗筷,一脸大义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