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知道方才那山丘之上身穿金甲之人竟然不是真的王匡,王匡其实早已在这赤眉众人唯一可以脱身之处,布下天罗地网,现在众人不止再度身陷重围,而且说不定地寨也已经落入绿林军的手里,连最后一丝可以倚仗的优势也失去。
王匡先笑道:“我与公孙先生打赌,猜测诸位有否能力逃到此处。公孙先生坚持要以小心为上,让我守在此地。起先实在是无聊的很,想不到真是让先生料中,让你们逃到这里来。公孙先生当真神奇妙算,法眼无差。”
王匡右手抚上腰间剑柄,再笑道:“诸位能够走到这里已属难能可贵,我再给诸位最后一次机会,愿意入我绿林者,放下兵器,回头向后走,可保一生富贵。不然接下来的一程,就由本将军亲手来送你们走完吧!”
伊天杰与刘秀都犹豫了一下,若有选择,两人都不愿意毫无理由地与王匡动手。对于赤眉众人,此刻却是避无可避,后面两名手持长枪的汉子遂跳将起来,舞起长枪,运集全身劲力,向王匡狂扫猛刺。
这两人能在乱军之中冲杀存活至今,果然不是弱手。王匡身边四名武士同时出手迎战,一个照面之下,四枝长矛给长枪送飞,其中两人更被枪尖划得肚破肠流,打着转拋跌开去。
此时前后左右尽是绿林军兵,外围之处无数火炬高举,照得一片通红。
那个公孙子异也赶了过来,没有走近,远远地站在后面。他神色不变地看着首次出现的伊天杰与刘秀,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队刀手冲进内围,围住两名赤眉长枪手加以砍劈,杀声震天之中,两人再次迫退这一轮攻势,对方刀手倒下了四个,两名赤眉长枪手其中一个腹部被砍中一刀,倒在地下,另一个手中长枪只剩下了半截,大腿上也添了两道刀痕。
众绿林兵一声发喊,数百枝长矛一齐从四面八方朝众人冲刺过来。
樊崇展开内视,发现自己体内空空荡荡,真元力已经消耗至尽,再也无力冲杀战斗。苦笑着对伊天杰和刘秀说道:“原本想结交两位兄弟,助你们早日增进武功,成就一番事业,想不到反而害了你们。若是早知如此,你们可支后悔认得樊某么?”
伊天杰看看刘秀,两人一齐微微摇头,刘秀说道:“樊兄乃是当世奇男子,秀只是后悔为什么没有早日认得樊兄。”樊崇听他如此说,与刘秀同时哈哈一笑。
刘秀轻轻一弹手中石锏,叹道:“刘秀本来不欲多杀人,此时却不能不让你再染鲜血。这也好,人生匆匆数十年,终于知道今日刘秀死在这里。”
樊崇微微一笑,毫不畏惧,却也说不出鼓励他的话语。两人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是值此劣境之下,深感人力有时而穷,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际此生死关头,伊天杰反而平静下来,低头默默不语,任身周绿林兵与赤眉兵正在殊死交战,浑然不理。像是听不到任何声音,又像没有一丝声音能漏过他的灵觉。
他体内的真元力则以比平时快上数倍的速度在运行,相比之下,敌人的动作和速度都显得慢了起来。
他清楚地掌握到王匡发出的无形压力所取的角度和力度,有种奇特的感觉,这个人象是最弱的一环,又象是最强的一环。伊天杰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往后一退,与樊崇背贴着背,用细小得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一会儿我发出笑声的时候,樊兄请用尽全力施展化石之章,护住这里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