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叫一点点啊,大人,您改变了我们这些负债人原本被赌债折磨得毫无希望的生活。”花匠表情夸张地比划,“您知道吗?我的邻居艾利原先被赌坊坑得倾家荡产,差点被卖为奴隶。但是自从您制裁了赌坊的奴隶贸易生意,他就甩掉了沉重的赌债,过上了新的生活。”
“听起来我的工作做到位了。”维比乌斯挥手召来另一位花匠,“这些只是我应该做的而已,那么你们觉得咱们的领主努梅里乌斯这十几年来的领导是好是坏?大胆评价。”
“当然是坏了,”先到的那个花匠起初还犹犹豫豫,但是越说越流利,把内心中的怨气好好地倾吐出来。“大人,您是不知道啊,努梅里乌斯简直不干人事,和他那个父亲有的一拼。纵容各种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人在我们身上吸血,还不是图他自己那点利益。一点也不管治下民众的死活。”
这个先前被召见的花匠心里耍了个小聪明:这位新来的大人一看就是不满意有人压在自己的头上,只要我抓住机会好好巴结一番,说不定能得到赏识呢,那我就发达了。再说我说的都是事实。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停吧。”不料维比乌斯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离开了。转头看向另一个花匠,抬了抬下巴:“你来说。”
后来的花匠惶恐地观察维比乌斯的反应,他那棕色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转,低下头回答说:“努梅里乌斯大人的治理很不错,在您到来以后更是如虎添翼,我们都过上了比以前更有希望的生活。”
说完也不敢抬头,就在那呆呆地站着。他只听到,“你说得不错,去前边领10个铜币去吧。”顿时如蒙大赦,自己看来蒙对了,不敢过多停留,鞠了一躬称谢之后就急忙离开。
“那人该罚。”那名身穿麻袍的老仆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他恶狠狠地看着花匠离开的方向。
“诶,别着急,我挺喜欢后面那个人说的话。”
仆人不解其意,疑惑地问道:“他竟然故意贬低您的功绩,夸大那个无能领主的功劳,这一褒一贬就够他死上几回了。”
维比乌斯斜睨一眼,摇头说道:“你啊,还是不懂,六年来我有滥取过任何一个平民的性命吗?要按你说的去做,我不就变得和那个努梅里乌斯一样了吗?这还只是其一。”
“其二,猛兽都是在扑食的前一刹那才会展露自己的利爪和尖牙,我必须在计划有百分百的成功把握前隐藏自己,越低调越好。最好让努梅里乌斯根本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就大势已去。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那照您这么说,我们这次出行去拉拢那个叫科里斯的年轻人必须得隐蔽才行?”
“越隐蔽越好。去给我端一杯淡葡萄酒过来,你的敬业态度越来越松懈了,阿里斯托芬。要是再这样下去,我父亲会责罚你的。”维比乌斯以担心的口吻说出这番话。
“不敢不敢,老奴这就去端,大人您可千万别打小报告呀。”阿里斯托芬也丝毫没有自称“老奴”的卑贱感,反而朝自己的主人俏皮地挤挤眼睛,一张老脸笑出满脸褶子。他为主人终于思考到破局之法而感到高兴。
“对了,一会儿帮我安排,我要去觐见一下我们的领主大人。葡萄酒,要刚发酵好的!你不要用那些劣等货糊弄我。”
“知道了,我先告退,维比乌斯大人。”阿里斯托芬心想:“这喝酒的品味也和老主人一样奇怪啊,非要喝酸涩的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