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带着白眉刚出了景盐山,便想着自己仙法有限,从南边的景盐山去北边的狐山,她无法独自度过无边无涯的中海,必得路过忘川河畔。
想起自己在忘川河飘荡许久,河水冰冷刺骨,她便忍不住打寒颤。
“不去狐山了,反正诸怀还在人鱼国呢?听闻天地四大泽其中的三大泽都在这天地南边!我等去看看!”,容初摸了摸从怀里探出头来的白眉,笑着道。
白眉点了点头,“似乎是的!”
天地四大泽,北方的北泽,食盘山下的食泽,南山下的大泽,浪水尽头的浪水泽。
“传闻南山下的大泽是四大泽中最大的!不如就去看看它?”,容初笑了笑又道。
白眉点了点头。
一人一狐,便从景盐山转道往西边去。行了百里远,便见前方有一座山,山上光芒万丈。
“那是什么?”,白眉从容初怀里挤出他的爪子,指着那处山头的闪闪发光问道,眼里满是兴奋。
容初也好奇的看向那处,如今日光偏西,天上霞光漫漫,印在天地四方光彩灿烂。
而那处山头却与别处不同,它只是单纯的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走,去看看!”,容初笑着道,随即加快了法术,直奔那处去。
星辰山上,妖使蜀石正百无聊赖的躺在一处向西的玉石上,欣赏这漫天的霞光,还哼着曲不成曲的小调。
“好像有生灵!”,白眉耳朵竖着听到随风传来的小调。
“像是在歌吟!”,但看着这山上除了玉石,别无他物。白眉不禁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难不成是他幻听了?
“哇!”,容初看着这山上的玉石,惊奇的道:“原是这玉石发出的光芒啊!”。
白眉也看着遍地的玉石,忍不住惊叹。
“只是不知比你头上的芙蓉玉是否要贵重的多呢?”
容初摇了摇头,“比不上!”。
白眉看向她,见她一脸笃定的模样,笑着道。
“这芙蓉玉不过是在食泽得天地精华的玉石,受北部食盘山和西边的景盐山遮挡,一日夜里受的精华并不多!”
“而这山上的玉石,可是比你那芙蓉玉要得天独厚的多!露天而生,一日夜得的精华怕是比你那芙蓉玉要多的多!如何不比你那芙蓉玉贵重?”
容初听着白眉用灵识说了一大堆,笑着道:“这芙蓉玉是从良送于我的,是有情谊的。这漫山的玉石,只是玉石!别无他意!如何能比得上?”。
白眉点了点头,带着几分调笑道:“是,是,是,这芙蓉玉啊,是有情谊!这漫山的玉石自是比不上的!”。
容初不理会白眉的调笑,自顾自的踩着地上的玉石,看着一块块泛着金光的玉石,忍不住伸手去拾起了一块。
“你要做什么?”,白眉见她伸手去捡,忙问道。
“我打算也送从良一支玉簪!”,容初看着手上那块玉石,见它模样正好。
“不得了了!”,白眉冷不住道,言语里满是调笑。
“礼尚往来!”,容初拍了拍白眉的脑袋,笑着道。
“谁,谁在哪!”,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容初和白眉。
蜀石一袭黑衣立在不远处的玉石上,黑发如墨,高冠于顶。他逆光而立,看不清容貌,只见他身形魁梧。
“不好意思,这位仙使,我等只是路过此处!”,容初听着蜀石中气十足的声音,想来,他是这山上的守护者。
蜀石看向容初和白眉,见着容初娇俏的脸,不知是被夕阳晒的,亦或是被他吓着了,通红通红的。
着一袭麻布衣裙,青丝半挽,发间簪着一支玉簪。容貌秀丽,身形娇小。
见着他,忙抱紧怀里的一只白狐,神色带着几分慌张。她怀里的白狐倒是瞪着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哦,原是路过的!”,蜀石见自己方才大声说话,吓着了容初,忙放缓了语调,放轻了声音。
容初听着蜀石渐趋和缓的声音,也放下了方才的紧张,带着几分探究的问道。
“敢问仙友,这是何处?”
蜀石见着容初对他放松了警惕,笑了笑道:“这里是星神的星辰山!”。
随即,又笑着道:“我不是仙使,是驻守星辰山的妖使蜀石!”。
容初见着蜀石似乎是个好相与的,点了点头,笑着道:“我是狐山阿容,方才去食盘山食神那做客,本想着早些回狐山,但听闻这南边的大泽,物产富饶,景色甚美,便贪恋着去玩耍一番。”
“路过这星辰山,见着玉石光芒万丈,便好奇来瞧上一瞧!阿容不是有意打扰妖使的,还望妖使见谅!”
蜀石听着容初的一番话,见她面色温和,笑着道:“不妨事的!”。
随即又带着几分骄傲道:“不过,你当真是有眼光,这星辰山上玉石的光芒虽及不上西边日神的常阳山,但也是这天地间数一数二的!”。
容初笑着点了点头,带着几分好奇又问道:“妖使去过西边日神的常阳山?可否与阿容说一说,阿容年幼愚笨,未曾去过!”。
蜀石见着容初相貌极好,脾气又温柔,笑着点了点头,“你且过来坐坐,我细细与你说!”。
容初点了点头,抬步走到蜀石身边,又规矩的作了揖,便坐了下来。
这才看清蜀石的样貌,说不上清秀,但却是一副健壮的模样。高挺的鼻梁两侧是大大的眼睛,如两汪泉水,深邃幽幽。厚厚的嘴唇上泛着麦色的光,此刻正紧闭着。
见着容初坐下,蜀石便开始讲起来常阳山上的玉石。
“咱这星辰山的玉石名琥珀,不比常阳山的玉石金贵,常阳山多是黄玉、白玉!要珍贵稀奇的多!”,蜀石见容初兴趣满满,耐心的解释道。
“琥珀?”
“是,这琥珀是受天地日月精华锤炼的,因而这琥珀上啊,有许多的裂纹,这是日积月累下来的日月光辉!”,蜀石随手捡起一块琥珀,指着上面的裂纹,解释道。
容初点了点头。
“我见你发间的玉簪是食泽的芙蓉玉!”,蜀石看向容初,问道。
容初点了点头。
“你方才说你去食神那做客?你与食神关系很好呀!”,蜀石笑了笑,打趣道。
“是有些情谊!”,容初笑了笑。
“这食神向来冷心冷情,能送你食泽独有的芙蓉玉,可见对你的情谊不浅啊!”,蜀石又道。
容初笑了笑。
“我瞧着你年岁还小,却也是位居仙品,你若非是狐山的山主?只是不知你是新晋的仙使,还是狐族的大祭司呀?”,蜀石看着容初,见她周身气运绵长深厚,带着几分惊讶问道。
“是新晋的仙使!”,容初笑了笑,掩盖住心底因着说谎而泛起的一丝紧张和不自在。
“难怪了!”,蜀石点了点头。
“大祭司一般都少出山门,我见你还能来这相隔十几万里远的食盘山,想来不是大祭司了!”
容初点了点头。
“我只是新晋的仙使,受了食神指点,修了仙品,如今便是来着食盘山谢食神的!”
“诶!这白狐是狐山那个白狐一族嘛?”,蜀石看着趴在容初怀里昏昏欲睡的白眉,又问道。
容初点了点头,笑着道:“是,他是我的弟弟!”。
蜀石看着容初无害的模样,见她不像是说谎,点了点头,信了。
“如今天色不早了,蜀石妖使,我等还去大泽,便先走了!”,容初看了看天色,又看着还想拉着她盘问的蜀石,忙笑着道。
蜀石吞下嘴里还要问的话,笑着点了点头。但看着准备离开的容初,忙喊住了她,“阿容仙使!”。
容初正打算施展法术,听着身后蜀石喊她,忙收了仙法,转身看向他。
“你我今日相识一番,不知何日再相见,这琥珀送于你!权当留作纪念吧!”,蜀石带着几分羞涩道。
容初见着蜀石,他麦色的脸上多了一抹红晕。心下一惊,但又不好抚了他的意,抑制心底的不自在,笑着接了过去。
“谢谢你,蜀石!再会!”
话落,容初便施展法术往西边去。
蜀石立在玉石上,看着远去的容初,久久不回神。
白眉窝在容初怀里,“哼唧”了好几声,“你看看,去一趟星辰山,又惹了一生灵!”。
容初无奈的笑了笑,她也不曾想到啊,不过闲聊半个时,蜀石怎的就看上了自己呢?
容初带着白眉出了星辰山便沿着一条西北向的河流而去。
行了百里,便见那河流注入一片沼泽。
暮色沉沉,这沼泽看不清有多辽阔。只是偶尔传来阵阵的鸟鸣声,或远或近、或大或小。
“这是大泽还是浪水泽?”,容初立在那河流入泽口,看着白眉问道。
白眉摇了摇头,“我都未曾出过雪山,怎会知晓?”。
容初看了看暮色沉沉的天际,如今月神还未起身,看不清这沼泽的面貌。
“不过!”,白眉斟酌着开口道。
“不过什么?”,容初忙问道。
“我曾听闻雪老说,大泽里有许多的鸟类!方才我等听见鸟鸣,你说会不会这就是大泽?”,白眉猜测道。
“嗯!有可能!”,容初点了点头。
“如今天色太暗了,我等要去何处安歇啊!”,白眉看着黑乎乎的天空,带着几分疲倦问道。
“你听,那东北边是不是有鸣叫声?”,容初侧耳听着一声声的鸟鸣声,带着几分兴奋道。
“看来,这里便是大泽了!”
白眉听着容初的话,见她完全不理会自己方才说的下榻之事,哼唧了一声道:“如今天色不算太晚,如若再不找个安全的地方歇息,一会儿若遇到出来觅食的生灵,我等躲也躲不开的!”。
“去那里!”,容初笑了笑,指着方才传来阵阵鸟鸣声的东北方道。
白眉带着几分不情愿,点了点头。
容初又抱起白眉,往东北行了六十里,落在一处山头。方才的鸟鸣声已经歇了,偶有几声鸟鸣,也是从别处山头传来。
“那有东西!”,白眉看向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似有一大鸟,又似一人形。
“方才应该是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