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彰梳洗了一下,便入座,只喝了一点清粥便再无食欲了。
小钟子见状,恭敬的道:“娘娘从昨个就没进食,在吃一点吧?”
“是啊,小姐,怎么只吃这么丁点儿?”心儿又乘了一碗粥,边递给她,边道。
影彰摇了摇头,她真的不想吃了,抬眼对着心儿道:“初冬埋在哪儿了,带我去看看它。”
说话的同时一脚已经迈出。
“小姐,还是不要去了,免得伤心。”心儿担忧的望了她一眼,见她注意已决,赶忙看向了一旁的小钟子。
那小钟子立刻会意,道:“娘娘还是不要出去了,皇上一会就回来了。”
影彰淡淡的昵了他一眼,一手抓住字呢人的手便往门外走……
又是一方矮矮的小坟,影彰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起来,她抬眼望向天际,思绪越飘越远,眼角不觉湿了一片,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初冬的尸体时,会联想到已经死里将近快四年的孩子,她的心在那一刻被刺痛了,好痛好痛……
那上面定是长满了野草,可怜竟没有人去陪伴他,她的可怜的孩子,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便又遁入了黑暗冰冷的世界!
娘对不起你!对不起!
身体在寒风中颤抖,心儿不忍的望着她,心境微凉,欲上前安慰,不想一人止住了她的举动,并示意她退出园子去。
心儿定定的望了他一眼,又转头看看自家小姐,犹豫了一刻,最终还是离开了这里。
有些事情真的是外人看不清,道不明的!
“冷不冷?”耳边传来温柔的话语,影彰不抗拒他,也不出声,任由他环抱着自己。
赤天照一手移至她的小腹前,低道:“想起他了?”
闻声,影彰浑身一震,他看透她了,他竟然能看出她的心思,这个男人到底是太精明了,还是真的在意她到了一种不分你我的境地!
她转身痴痴的望着他,赤天照扯了一下嘴角,将她冰凉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之中,低头和气温暖它,那热气一点一点蔓延至她的心口。
空中又飘起白雪,一片一片在寒风中肆意飞舞,青松古木,一层层被覆盖,树下两人目光交缠,一个坦荡的眷恋,一个迷茫的不解,他莞尔一笑,将身上的紫衣披风紧紧的缠住两人,用自己的体温,融化着她的心。
而她痴迷的眼神,渐渐的幽远,记得她十四岁生辰的时候,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哥哥就问过自己一个问题:“璇儿长大后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夫君?”
小脸收起淡淡的微笑,一头就冲进了雨里,认真对着屋里的人喊道:“一个能够在天地之间共同和我淋风雨的人!”
她记得一说完这句话后,爹爹和娘亲都笑了,说:“傻丫头,刮风下雨躲进屋里不就成了?”
她知道他们都是笑言,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会找到这个人。
是他吗?为什么会是他?她收回视线,定定的回望着他,“为什么会是你?”
她不住的哭了起来,“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赤天照的身子一怔,将她搂的更紧,这样无助,挣扎的她,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也无话可说。
“我想去庙里静静心?”她抬头,泪眼朦胧的望着他,祈求道。
赤天照点了点头,想了一会道:“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回来后希望你给我一个答案。”
答案?影彰的视线落在他的领口处,又抬眼望着他不忍但又希冀的眼神,落寞的摇了摇头,苦笑道:“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吗?”
见他蹙起眉头,她异常认真的道:“与君携手一双人!你我这样的关系,我能给你什么答案?你又……”
“别说了,我不求你爱上我,但是永远别离开我,只这一点可以吗?”赤天照的鼻尖轻触着她的额角,淡淡的龙延香萦绕在周身,怎么也挥之不去!
影彰不语,秀眉紧蹙在一起,突然赤天照推开她,从怀中拿出一块铜色的令牌。
“带上它!”将它塞到她的手中。
“你疯了?”影彰震惊的看着他,小时候曾经见过爹爹统领兵马的令牌,那是黄金铸的,明晃晃的一块,这个虽不是黄金,但其形状的大小以及牌上虎纹的纹路,可想而知也是统领军队的兵符吧,可能只是人数邵一点而已!
赤天照微微一笑,道:“凤印是拿不回来了,这个算作对你的补偿,有了它,顾亦辰都要听你的呢。”
影彰紧咬着下唇,一块小小的令牌,竟突然觉得有千斤的重量,也甚是不明,他千辛万苦的统一了兵权,现在竟然给了她一块,也许这令牌能够使唤的人真的很少吧?她暗自猜测道。
赤炎八年冬,嘉璇皇后出巡往南至宁宗庙为国祈福……不想这段历史的记载却只记载了一半,直到半年后,另一半才重新登记完整!
夜晚,影彰下踏在驿馆的别院中,她拿出赤天照赠送给她的牌子,怔怔的发呆。
“小姐?小姐?”
“嗯?什么事啊?”影彰回神,看着一旁的心儿。
“顾公子在门外求见!”心儿小声的道。
“让他进来吧!”影彰应了一声,见心儿出去,她才叹了一口气,亦辰?她有多久没有看到他了?那一别之后,他竟然当上了太尉,真是不可思议,可是赤天照就不怕顾家做大吗?一国之中两个最重要的位置都给了他们顾家,后宫之中,然妃又是极近恩宠,煜皇子在被封为太子?那……那整个赤炎不久是顾家的了吗?赤天照又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