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薛蟠从宫里当值回来,刚进自己屋门,就看见薛宝琴与史湘云两个在屋里坐着。
薛宝琴看见薛蟠,忙起身关上门,让薛蟠坐了,才道:“蟠哥哥你知道吗?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薛蟠有些疑惑。”
“东府。”史湘云插嘴道,“刚才传来消息,东府的蓉大奶奶,殁了!”
“秦可卿死了?”薛蟠大惊,没想到这剧情来的这么快。
他又看到薛宝琴史湘云两人似乎有点疑惑,马上就想起这两位应该不知道秦氏的闺名叫做可卿,连忙岔开话题:“我是说那秦氏。前天婚宴上,我听珍大哥说,秦氏只是得了点小病,怎么今天突然就殁了?”
“我们也奇怪,所以来问你。”史湘云道。之后她就讲了她和贾宝玉昨天去看望秦可卿的事,又道:“那秦氏听到丫环说金簪在尤大奶奶那里,当即昏了过去,这肯定不正常。蟠哥哥知道其中缘故吗?”
薛蟠听了这话,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的情节,虽然红楼梦原著中没有明写,但在脂砚斋的批注中却是直说了的,再加上焦大说爬灰、贾珍在秦可卿死后过分的悲痛,这个情节的可信度还是极高的。
只是他并不确定把这话告诉史湘云和薛宝琴合不合适,于是有点迟疑。
薛宝琴显然看出了薛蟠的迟疑,便道:“蟠哥哥,上次你跟钗姐姐有事就没告诉我,说是我年龄太小不适合。这次你不会又这么说吧?”
薛蟠心想我确实是想这么说。不过这事算是闲事,跟你们两个无关,告诉你们也无妨。于是他笑道:“你们想听,我就告诉你们喽。让你们了解一下这公侯之家的藏污纳垢,也是好事。”
“什么叫公侯之家?”史湘云不满道,“我们史家绝对没有藏污纳垢。”
“你一个小女孩,真藏污纳垢了你也不知道。”薛蟠道,“好了,先听我说这秦氏的事。”
他先问两人:“你们也算在这西府待了一段日子,听过关于东府的不好的传言吗?”
薛宝琴、史湘云都摇了摇头。薛宝琴道:“我们平时就跟姐妹们玩,哪有工夫去打听这些闲话。这话你要是问钗姐姐,说不定她能给你说出个一二三呢。”
“打听闲话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像你们这样对外面的事一概不管也未见得妥当。”薛蟠道,“我跟你们说,外面有句话,说这东府除了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外,就没有一个不干净的。”
“怎么个不干净法?”史湘云问道。
“就说这蓉大奶奶。”薛蟠道,“虽然这贾府里人人都夸她待人周到,但也有不少下人传言,说她跟我那珍大哥不清不楚呢。”
“珍大哥?那不是她的公公吗?”史湘云惊道。
“要不为什么说东府不干净呢。”薛蟠道,“我看,尤大嫂是从珍大哥那里找到的金簪,故而问丫环那是谁的。丫环答了,她就知道了秦氏确实与珍大哥有私情。秦氏听丫环说了这事,岂有不急昏过去的道理?八成,她也不是病死的,而是觉得丑事败露,羞愧自尽了。”
“这些都是你猜的。”薛宝琴道,“并没有切实的依据。”
“我倒觉得蟠哥哥八成猜着了。”史湘云道,“那秦氏还跟我们说,她没能勘破情之一字,才落得如此下场。她想必也是对珍大哥动了点真情吧。”
“也不奇怪。”薛蟠道,“珍大哥才三十出头,长得也算仪表堂堂,又袭了爵位,是贾家族长,有钱有闲,天生就是招女人喜欢的。”
“呸。”薛宝琴啐道,“你怎么什么话都拿来和我们姐妹说,也不注意点。”
“你看看,是你自己刚才要问我的,我说了你又嫌我。”薛蟠笑道。
“算啦。”史湘云道,“这样说来,这秦氏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人。不过论起过错来,珍大哥的错处跟秦氏相当,秦氏自尽了,他却是一点事没有,真是不公平。”
“谁说不是呢。”薛蟠叹道,“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平。有句话说得好,为人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自古都是这般。”
“那说明自古都是错的。”薛宝琴道,“云姐姐,我们以后定不能做那苦乐由他人的女子。”
几人正说着,薛蟠的小厮琴童在门外喊道:“大爷,东府的珍大爷来找你了,现在门口等着呢。”
薛宝琴听到这话,拉着史湘云道:“蟠哥哥,你带他去厅里说话,我和云姐姐躲在屏风后听听。”
薛蟠心想好你个薛宝琴,每次都能给我整出点新花样。他点了点头,就跟琴童一起去院外迎接贾珍。
见到贾珍时,薛蟠被吓了一跳。只见贾珍哭得像泪人一般,声音断断续续:“蟠兄弟,我……我……”
薛蟠忙道:“珍大哥,你媳妇的事我听说了,我也是深感悲痛,还请节哀顺变。来,进屋里说。”说着,就把贾珍迎进了门。
进得厅内,看到屏风边上毫无动静,薛蟠就知道薛宝琴两人已经躲好了。他引贾珍坐下,又屏退了小厮们,方道:“珍大哥,有什么心里话,请对兄弟言明。我若能办到,一定照办。”
贾珍还是哭着道:“合家大小,远近亲友,谁不知道我这媳妇比儿子还强十倍。如今伸腿去了,我们长房就要灭绝无人了。”
薛蟠心想你媳妇能陪你做爱做的事,你儿子能干嘛,可不是比你儿子强十倍。他只好道:“珍大哥,令儿媳已经去了,还是商议如何料理后事为要。”
“对,对。”贾珍道,“我要尽我所有,为她风风光光地大办一场。我想给她寻一副好板子,刚才在外面看了几家,都没有中意的。我想蟠兄弟在京城生意兴隆,希望蟠兄弟帮忙寻一副来,哥哥我感激不尽。”
听了这话,薛蟠回忆起原著红楼梦剧情中,好像就是薛蟠给了贾珍一副本属于义忠亲王老千岁的棺材,贾政认为逾制了,但贾珍偏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