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里,永和宫的几个小宫女在趁着给贵妃娘娘去尚衣房拿衣服的时候,在路上窃窃私语。
走在最前面的宫女松散着筋骨,一脸怨气,“终于找了个由头出来了,这宫里真是喘不过来气。”
“可不是嘛,我在里面连修个花剪个草都大气不敢出一个,生怕被花熏了鼻子,打喷嚏。”
“苦日子还在后头呢,最好能想个办法不在永和宫当差了。”走在最后的宫女嘟囔道。
中间的宫女深深叹了一口气,道:“这哪是我们能决定的啊。你说,这皇后娘娘怎么突然就从冷宫里出来了呢,她当年不仅欺君还要杀皇上啊,我还以为她会老死在冷宫。”
最前面的宫女说:“皇后娘娘当年虽是被打入冷宫,但后位没废,说到底她还是我们大齐的皇后。皇上对皇后娘娘用情至深,出来也是迟早的事吧。”
“就是苦了我们娘娘了。”最后那小宫女道:“还苦了我们。”贵妃娘娘自从皇后娘娘从冷宫出来入住椒斓宫后,性情就阴晴不定,每天不是打就是骂,可难受死她们这些小宫女了。
“你说这储君最后不会是四殿下吧?”中间那宫女说。
走在前面的宫女回道:“这应该不会吧,皇后娘娘是从冷宫出来了,可这罪名又没有洗脱,而且皇上不准皇后娘娘出椒斓宫一步,不就是禁足了嘛,想来皇上还是不糊涂的。”
“快别说了,尚衣房要到了,小心被听见了。”最后那宫女说完就紧闭双唇,不吐一字了。其余的宫女也都默不作声,进了尚衣房。
永和宫中,苏德福进来回话。
“皇上今儿还是在太和宫用膳吗?”楚贵妃倚在贵妃塌上,装似漫不经心问道。
“回娘娘的话,皇上午膳去了椒斓宫。”苏德福道。
楚贵妃闻言立刻坐起了身子,眼里的怨毒丝毫不加掩饰,转而又摆手道:“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奴才遵命。”
楚贵妃右手撑着头靠着榻上,眉目深锁,在后宫这么多年,皇上钟情谁,喜欢谁,对她来说早就已经不重要了。谋求一生,就是为了皇上百年之后能把皇位传给恒儿。
当年,她听信一个不知身份的人说的话,随便找了一个匕首就把弑君的罪名安在了江雪的头上。出乎她的意料,却正如那人所料,江雪一句都没有辩驳,直接承认了这个死罪,被皇上打入了冷宫。
现在仔细想想,江雪到底有无弑君之心?她如何会有弑君之心呢?那人自从江雪被打入冷宫,东宫大火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若江雪沉冤得雪,慕容离又立功归来,皇上再派人寻各国名医来医治慕容离的眼睛,那日后——
楚贵妃越想越觉得事情已经不可控制了,恐惧和惊慌在她的脚底生根,多年的筹谋竟要毁于一旦?她不甘心啊,恒儿一定要是储君,她必定要是大齐的太后!楚贵妃双手死拽住榻上的绸垫,一双美目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母妃,母妃?”慕容恒和慕容轩进来后,见母妃丝毫没有反应,唤道。
“啊?”楚贵妃缓过神来,道:“恒儿来了啊,轩儿也来了。”
“母妃,你在想什么呢?”慕容恒担心道:“待会让太医开点安神药,母妃别思虑太多,仔细身子。”
“本宫怎么能不思虑,那江雪从冷宫出来,本宫怕恒儿你——”江雪要是无心争储君之位便罢,若是有心,她定会洗冤。届时,江雪若得雪,那就是她谋害大齐皇后,那恒儿就是罪妃之子!再无争储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