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熟悉的街道上,大出他们意外,居民们见了他们,不但笑相迎,而且纷纷从家中拿出热饭热菜,更有热情者,把他们硬拉进家里,请他们喝酒,仿佛一夜之间,乞丐成了金陵城里最可亲,最可爱的人。
乞丐们一个个宛若置身云端,几疑是在梦中,脑子里根本反应不过来,但他们都饿了一天了,酒菜的香气令他们馋涎欲滴,他们也不管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抓起饭菜馒头就往嘴里填。
许多人头上还贴着知府大人的安民告示,上面写着,见到乞丐便乱杖打死,有敢容留接济者同罪!
幸好乞丐们都不识字。
地面上闹的天翻地覆,地面下马如龙和许靖雯二人却无知无闻,两人依然像一对甜蜜的土拨鼠般过活。
马如龙天性洒脱不羁,很快就摆脱了“又被抓住”和“对天星不忠”的懊恼心情,又变得快乐起来。
和天星在一起后,他曾懊恼了很长时间,认为自己背叛了新月,背叛了自己的誓言,就像一个酒鬼戒酒一样,第一次破戒,会痛悔地自责,真诚地感到自己犯下了过错,第二次破戒时,这种愧疚的程度就会大大减轻,第三次、第四次犯戒或许就会如小鸟划空一样轻松了,毕竟美酒入腹的快乐是难以抵御的,如同升仙,到最后也就无所谓戒律了。
马如龙的生活信念也很简单:保持自由自在之身,洒脱不羁,随心所欲地生活,他并不知道,这种人江湖中很多,而且被称为浪子,马如龙下山后过的正是标准的浪子生涯,只是他在山中多年的修练养成了严谨有度的生活习惯,虽随心所欲却中规中矩,任何时候都没有放浪形骸的言行,所以在外人眼中,他还是一位气宇轩昂、风流倜傥的美少年,其实他在“风流”二字上仅仅是个开头。
腊肉腊肠煮好了,这还是金顶上人从峨嵋带过来的,用料十足,口味地道,叫蜀以外的人绝对做不出来。
两人用短刀把腊肉、腊肠切开来吃,马如龙是北方人,也吃过蜀中口味的食品,却未吃过如此地道的。腊肉犹可,腊肠里却放多了麻椒,他一口嚼碎后,登时鼻涕眼泪齐出,舌头被麻的又热又胀,连喝了几大口酒,依然如旧。
许靖雯先是惊诧莫明,随后笑得不亦乐乎,她想不明白又脆又香,对蜀中人而言无比不欢的麻椒到了马如龙的嘴里怎会跟毒药差不多,而马如龙连剧毒无比的桃花瘴都不怕,怎会被一粒麻椒弄得如此狼狈。
她抓起几粒麻椒放进嘴里嚼碎,并不是向他示威,而是告诉他这东西不但不可怕,而且很好吃,马如龙气恼得如同大热天的狗一样,把舌头全伸出来,作鬼脸吓她。
许靖雯一看,乖乖不得了,马如龙的舌头果真胀了,比平时粗厚许多,她心疼之下,想伸手去摸,等到接近时,她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竟把他的舌头吞入嘴里,用力吮吸着,似乎想把他的苦痛都吸到自己的肚子里。
马如龙感受着她有力的吮吸,更感到自己的灵魂都被她完完整整吸过去,涓滴不剩。两个人的身体又紧紧贴到一起,两对眼睛也由温情变得炽热,由炽热又变成迷乱,甚至有些痛苦,两个人的手也都相互迷乱地摸索着,许靖雯已不甘于作一个爱的承受者,倒变成了一个主动攻击者,她的动作虽不如她的剑术那样娴熟准确,却像麻椒一般,马如龙感到,经她手触过的地方,也都又热又胀,不久,他整个人也都变得和他的舌头一样感觉了。
良久事毕,许靖雯偎依着他,欣慰地道:“还好,这次你叫的是阿雯不是叫天星,你以后可小心了,若是和天星在一起却叫我的名字,你可死的要多惨有多惨。”
马如龙被她的头顶着下巴,感觉很不舒服,她的一根长发又钻进他的鼻孔,弄得又酸又痒,他伸手拨开,好容易才忍住,对她的话他没回答,也无言以对。
许靖雯翻身坐起来,用纤指点着他的额头道:“你以后若是抱着我的时候叫天星的名字,哼,你死得更惨。”
马如龙笑了起来,他更喜欢她这种刁蛮泼辣劲儿,他知道对女孩子的酸劲醋劲,只能以不理理之。
两人穿好衣裳,重整杯盘,许靖雯这才想起来,问道:“你的舌头怎样了?”
马如龙也忘了,试试舌头,灵转如常,麻胀热痛感全无,他伸出舌头给她看,果然已恢复正常,许靖雯也纳罕不已,自嘲道:“我倒成了治舌头的郎中了。”马如龙笑赞道:“灵验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