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刚救下个少年,又来一个拦路虎,云三齐拉进缰绳,抬手示意后方停止前行,仔细瞧了两眼,立马警惕起来,眸子转转,赶紧客客气气的问:“阁下拦下我等,所为何事?”纳兰流川,他怎么在这里?天,不会是连连吃败仗,想劫持娘娘继而威胁陛下吧?
还别说,全部加起来也绝非他之对手。
暂且先假装不认识好了,看看他究竟想干嘛。
“呵!”纳兰流川闻言垂头拨开胸前小片凝雪,懒声道:“小三子,半年多不见,你可当真认不出本君了?”
云三齐皱眉,面色开始转为不善:“两军交战,纳兰王不在边关,跑云蟒境内,恐怕是在自寻死路,念在我等不予途中生变故,劝你立即离开。”
“若是不呢?”玩味抬头。
“那就休怪我等不客气了,来人啊,将此贼擒获。”云三齐沉下脸,抬手欲要打过去,却被唤住。
“住手!”
清丽女声一出,阻止了场恶战,也让纳兰流川不再轻狂挑衅,俊脸划过恍惚,那个声音,彷如隔世,半年了,心境有着天翻地覆的转变,很矛盾,无数次想着寻到此女去验证某些不可思议的想法,却从未行动,打从心眼里抗拒着,可笑吧?从那亲嘴事件后,他再没临幸过任何女人。
连闻香都没再碰触过,每当拥抱着她们,脑海中总会想起许许多多的事情,对墨千寒的感情,亦或白月湘那个亲吻。
无论哪样,都让他烦心不已,因为不管是墨千寒,还是白月湘,似乎都显得那么滑稽,他想,他还是喜欢着墨千寒的,执念太深,而对白月湘,他也不讨厌,因此时常想起与她相处过的点点滴滴,为何烦恼,大概是她与墨千寒之间的感情,纯粹,干净,忠贞,这是从得知她无辜亲他缘由后参透的。
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墨千寒,不知何故,她总是那么悲伤,强颜欢笑,又无法挣脱,一再强调和那人不可能,做出的事却完全相反,为了墨千寒,她付出了所有她能付出的努力,造白纸,弄大棚,扩张国库,她很聪明,独一无二,是他唯一看走眼的人,甚至还想过,如果那时他对她好点,只要她愿意,他可以放弃那份维持了千年的情感,陪她天荒地老。
直到一次次败仗,才发现自己注定是个输家,他怎么忍心真去伤害墨千寒呢?爱了上千年啊,对方举着剑每逼进一步,他除了后退,别无他法,对他最爱的女人,他同样恨不起来,前世究竟欠了这两口子什么?
孽缘!
祝思云撩开帘子跳下车,脚下积雪踩得嘎吱嘎吱响,发现故人一直望着她fā lèng,便忍俊不禁,上前笑着叙旧:“纳兰流川,半年了,过得好吗?”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虚伪?云蟒都快打到他家去了,可她就想问声好,虽然以前他设计害她给墨千寒打了一耳光,但毕竟曾经相识,也非坏得无法容忍,若没两国战争,她希望他过得好。
可惜,她和他,注定迟早兵戎相见。
过得好吗?她居然问他过得好吗?若非了解此人不屑与他虚与委蛇,真要反唇相讥几句,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下:“你好像一点也不恨我?”
“呵呵!”某女拉紧身上厚重披风,笑得无力:“怎么办呢?恨不起来。”只要想到那天在桥上,他环抱着她温柔哄劝,再大恩怨,也都烟消云散了,当时自己神志不清,真的很害怕,墨千寒只当她在无理取闹,还一直吼她,偏偏纳兰流川毫不疑心的极力安抚,告诉她,有他在,谁也不能将她怎样。
那一刻,是真的很安心,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判定她是真的在怕蛇?
男人抿紧薄唇,眉峰并拢,眨也不眨与女孩儿静静对视,他以为她一直都巴不得他死,只有那样,她爱的男人才能得偿所愿,却不想是这种结果,短暂错愕过后,没去追问原因,尴尬转身,避开了对方那让人无所适从的清澈目光,瞅着一排马车道:“把他交出来吧,我不为难你。”
不为难?这让祝思云一时转不过弯来,短短几分钟,她都想出好些个试图脱困的法子了,比如继续寒暄,趁其不备,手中淬了麻药的银针扎进他皮肉,然后日夜兼程赶到边关,亦或者自己跟他走,放过其他人,啧,这家伙总是能让她意想不到,别看随行中有着几个绝顶高手。
情姨,涟依,和一百多名神佑军,又哪是一个纳兰流川的对手?分分钟就能全部解决。
如今云蟒跟玄尚,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他却轻易说不为难她,太反常了:“就因为我说不恨你?”
“你少废话,把人交出来。”某男烦闷回头,怒目而视,半年不见,废话倒是越来越多了。
祝思云抓抓后脑,为难道:“你俩究竟有什么恩怨?居然都追到境内来了,他不就一孩子吗?都昏迷不醒了,你何必非要赶尽杀绝?”难道其中还有别的隐情?
孩子?纳兰流川满头黑线,见过能从他手里逃上半个多月的孩子吗?不过非要说出个道理来,他也不知怎么解释,这个人从未见过,传闻墨千寒曾遭遇埋伏,根据人们所形容的招式路数,和这孩子如出一辙,墨千寒是什么人?他遇袭,若非真正高手,怎可能让烈焰出鞘?
半个多月前,这少年突然出现在他的大营窃取机密,两万大军都没能拦住,几次交手下来,他发现此人绝不简单,与埋伏墨千寒那批人关系匪浅,而这之前不光墨千寒,他也在查这股势力究竟隶属何处,半年来,毫无踪迹,他想,或许他们这股势力根本不在大陆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