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黑色的气泡不断从药水里冒出,老人略微松了口气,青纹算是熬过了这内脏的洗涤,接下来只要能逼出骨骼中的杂质,这伐髓就算成功了。一般的蛮族少年都是在十岁才会经历这伐髓之法,若不是见到青纹如此有天赋,族老也不会在这般年纪六让青纹受这苦。
缸中的青纹感觉体内的气流慢慢的散去,皮肤表面的灼痛也不断减少,直到消失不见,浸在这温暖的药水中,觉得如同从地狱升到了天堂之上,说不出来的舒适。
正在青纹以为就此熬过这劫,心中松了口气的时候,突然,那药水又疯狂地向他体内钻去,青纹并没有感觉皮肉上传来刚开始的痛苦。待到那药水流到骨骼之后,青纹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地狱,只感觉全身骨头似乎在被无数只蚂蚁啃食,而随着这种感觉,骨头也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声,身体如一滩烂泥般的沉入缸底。
老人听到这响声后,脸色大变,普通的蛮族少年伐髓时骨头可不会发出这样的响声,该不会是这药水的药力太强,青纹撑不住吧?
缸中的青纹此时却没有过多的想法,感受着身上传来的剧痛,脑海里只剩下坚持这两个字,可是那如同将自己骨骼一根根捏碎的痛苦又岂是这么容易便度过的。
那药水流遍了四肢和躯干的骨头后,最后流向了青纹的头颅,青纹感到一股剧痛袭来,那让人欲死不能的痛苦让青纹惊恐的睁开双目,肺里发出嗬嗬的喘声。
紧接着头颅像那豆腐一般软化铺在缸底,青纹彻底晕了过去,在这药水中昏过去可是十分危险,那药水却不知道青纹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源源不绝的冲向青纹体内,眼看青纹就要被这药水给压成肉泥之时。
突然,青纹眉心发出耀眼的七色光芒。这些药水似乎被这七色光芒所引导一般,按照特定的顺序冲洗这青纹的身体,青纹身上的骨骼在这七色光芒的照耀下飞快生长。
随着青纹骨头的长出,石缸内的药液颜色慢慢变浅,屋内的草药香也逐渐变淡。
闻着空气中不断变淡的药香,老人在屋内踱来踱去,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青纹在这石缸中却没有丝毫动静,若非隐隐可以感觉到其中有细微的心跳声,老人恐怕早就砸缸救人了。
缸中的青纹此时却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高大的男子抱着他,教他巫法,可他却看不见那男子的面貌。青纹只能感觉到在那男子的怀里,他觉得很温暖,很温暖,那种温暖让一股倦意涌上他的心头。
突然脑袋一痛,那怀抱着他的中年男子不见了,青纹感觉自己变成了八九岁的少年,盘膝坐在草地上,一个身穿黑色劲裝的男子挡在他身前,在那中年男子所对的地方,一条巨大的青蛇吐着信子,贪婪的看着青纹。
那中年男子口中发出一声咆哮,青纹眼睛一黑,晕了过去。此时那石缸中的绿色逐渐透明,青纹身上那七彩光也沉寂下去。
老人见青纹已经吸收完整缸的草药,连忙将他从石缸中捞起,见青纹呼吸心跳十分平稳,老人这才松了口气,将其放在石床之上,帮他把被褥盖好后,看着酣睡中的娃娃,骂到。
“你个混小子,若你出了意外,谁来给你阿爷送终啊。”
正在老人仔细端详这青纹之时,一个浑厚的男声从石屋外响起。“族老,乌山鎔有事相报。”
听到这男子的话,老人皱了皱眉头,缓缓将青纹检查了一番,发现青纹身体确实无恙后,这才走进了前厅,对着门外说道:“鎔小子,进来说话,若无大事,休怪阿爷打你屁股!”
从屋外走进六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那领头之人听到老人的话后,尴尬的一笑,急忙上前拜到:“若无大事,小子又怎么敢来打扰族老啊,这里人多,族老给我留点面子可好?”
老人听到这话,眼睛轻轻一眯,笑骂道:“你们几个混小子有屁快放,青纹刚刚伐髓,现在正要人照顾呢?若无大事,小心老子当着你们崽子的面抽你们。”
乌山鎔听到老人要他说正事,摆正了神态,沉声道:“族老,每年此时,大泽里的妖兽都会试着潜入大荒,可今年大泽里却是没什么动静,我请求族老派我等几人去大泽里探探那妖族是否有什么图谋。”
听到这事,老人摸了摸胡须,沉吟了片刻,说道:“这兽灾也快了,大泽之中怎生如此平静,的确是有些不妥之处。乌山鎔,你就带几人去妖族边缘刺探刺探,切记不要太过深入,不然若是突然爆发兽灾,老子恐怕也救不了你们几个小崽子了。”
乌山鎔几人听到老人的话后,顿时喜上眉梢,去妖族的领地刺探对他们这些老猎手来说可是十分简单。在大泽中,若运气够好,能捕到几头妖丹期的大妖,那自家崽子伐髓就不成问题了,想到猎杀几只大妖回来之后,村里其他人露出羡慕的目光,乌山鎔不禁有些飘飘然了。
老人见到这几人喜上眉梢的样子,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这些汉子的想法他如何不懂,不过大泽深处虽然危险,但同样也是机遇无穷,而且对于乌山氏的族人来说,些许危险又算得上什么。
几人走出了石屋后,老人这才回到了青纹身边,看着还在熟睡的青纹,老人双手冒出红光,一遍一遍的洗涤着青纹的肉身,一座高耸入云的乌山图案出现在青纹的胸前,此法名为刻纹,是蛮族少年之人开启神通之前必须要经历过的仪式,纵然老人是侯阶巅峰强者,要为青纹刻画蛮纹可要花费不少怨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