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蛮之地气候温和,居住着无数蛮人,在蛮族中则有着成百上千的不同氏族,这些氏族或大或小,在人皇神农的治理下,以神农城为中心,辐射整个南方。神农城中的氏族实力强横,乃是蛮族的上层所在。
在这些神农城之外氏族中,又以居住在云梦泽畔的乌山氏与驻扎在东海之滨的高阳氏最为有实力,这两个氏族均是神农为了防止妖兽入侵南蛮之地而派遣驻守于两地的。
乌山村立于湘水边,紧邻云梦大泽,村中仅有百来座石屋,此时天色还未发亮,晚归玄鸟还未出巢,村中就传出了一声声稚嫩的“咿...呀...”。
村南的练武场上,数十名少年在一名光着膀子的男子带领下,认认真真的蹲着马步,双手向前击打着沙袋,这群少年中,一个两三岁的娃娃格外引人注意,只见这娃娃口中还叼着一个奶嘴,却与周遭的少年一般,一本正经的打着沙袋。
领头的男子大概三十来岁,样貌粗犷,手臂上的肌肉如剑齿虎的利齿般膨起,一条条如小蛇般的青筋高高凸出。只见这汉子站起身来,右手拿着一根藤鞭,在少年们整齐的方队中来回走动,见到有人懈怠便是一鞭子狠抽过去,骂道:“你们这群崽子要记住,我乌山氏没有孬种,训练多流汗,碰到妖兽的时候才能少流血,谁再敢偷懒的话,别怪六叔手上的鞭子不讲情理。”
被这藤鞭抽到的少年则是目露精光咬牙切齿的打着沙包,仿佛眼前的沙包就是这汉子,恨不得一拳揍死他。转眼间,一众少年身上或多或少的留下几道鞭痕,唯有那叼着奶嘴的娃娃身上光洁如初。
随着少年们口中的喘气声,东边的太阳才缓缓升起,就着明亮的阳光这才看见,每个少年的身下都流淌着宛若溪流般的汗水,阳光照在少年脸上的汗珠上,投射出惊艳万分的美丽彩虹。
见到少年中有人昏昏欲倒,六叔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指着那叼着奶嘴的娃娃说道:“今天的晨训就到此为止,你们都要学习小青纹,不到三岁都能坚持下来,你们这些比他大上十岁的娃娃竟然还敢偷懒,明日若再有人被我瞧见懈怠,当心六叔不准你们回家吃午饭。”汉子说完话后,也不理会这些这些少年族人,径直走进自己的屋子。
众少年听到汉子这番话后,也不生气,青纹无父无母,又比他们小这么多,这些半大的少年疼他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嫉妒他呢。
看到小青纹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显然也是累得不轻。众少年笑嘻嘻的围了上来,将他从地上拉起,只见一名长得最高的少年轻轻将他放在自己脖子上,大声的说道:“青纹,抓紧了,我可是要跑了。”
听到这少年的话后,青纹急忙抓住这少年的两个耳朵,奶声奶气的说道:“虎哥哥,刚刚多谢你的帮忙了,不然我肯定熬不过来。”
这被唤作虎哥的少年,憨厚的摸了摸后脑勺,青纹坐在自己肩膀上却是摸不到脑袋,嘿嘿笑道:“不用谢我,你比我们小这么多,我们照顾你可是应该的。”
小青纹用力点了下头,清脆的嗯了一声,便低着头抓住虎哥的耳朵,也不再说话。
族老居住在村子最北方,是云梦泽的出口之处,若妖兽入侵,那族老这里就是直面妖兽的第一个阵地,这也是乌山氏的传统,历代族老都要肩负起阻击妖兽入侵大荒的任务。
到了石屋外后,虎哥将青纹的放在地上,摸摸他的脑袋,道了声别后便扭头向自己家奔去。青纹见到虎哥疾驰而去的背影,心中暖融融的。他虽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亲人,但现如今在乌山村内,所有族人都像亲人一般关心爱护他。要不是族老阿爷说要帮他寻找自己的亲人,他是不会主动寻找亲人的,在他看来,这乌山氏的族人们就是他的亲人。
推开门,屋内浓郁的草药香味扑鼻而来,这可是蛮族所独有的味道,神农问鼎天下后,尝遍百草,将这些草药的特性著成了《神农百草经》,各大氏族都收有此书。自那以后蛮族便开始学会了使用药草来疗伤,或是增进自己的修为。
石屋很大,四壁挂着几盏兽油灯,那石制的灯盏中,灯芯不断爆出噗嗤噗嗤的炸裂声,外堂里有几副杉木制成的座椅,在昏黄的灯光下这些座椅似被染上了一层釉。这是族老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当然,若有客人来了,屋内的墙壁上会插上火把,可不会是这幅昏暗的景象。正对着大门处则有一张虎皮缝制的门帘,遮住了通入屋内的小门,虎皮内面朝着大门,外面画着一座高耸的山峰,这就是乌山族的图腾——乌山。
青纹推开这兽皮,走进内屋,只见这内屋里面一片通明,一株玄阳草种在屋梁上,这玄阳草虽然名为玄阳,可除了能照明外,在蛮族中却是没有另外的用途。屋梁的正下方有一个巨大的石缸,缸底的大火少的正旺,那浓郁的药草香味便是从这大缸中散出。
“阿爷,我回来了。”青纹除去衣物后坐进石缸中。对着左边的房间大声喊到。
听到青纹的声音,那屋内传出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一个鹤发老者健步如飞般走了出来,只见这老者身穿兽皮背心,头发雪白,面色却红润至极,身体如一杆标枪一般笔挺,见到青纹乖乖的坐在石缸里,老人宠溺的摸了摸青纹的头说道:“青纹啊,今日之后你就不用再伐髓了,待会肯定会感觉到不适,你千万要忍住啊。”
青纹点了点头,眼中仿佛燃起了丝丝火焰一般,说道:“阿爷,您放心吧,青纹一定能忍住疼痛。”
老人见状,双手贴着大缸,手臂上浮现出一圈紫色的纹身,将石缸罩在之内。
石缸内的青纹感觉到水温越来越高,连忙运起体内那少得可怜的蛮气,用力吸了口气,潜入药水之中。等到那药水沸腾之时,青纹只觉得自己仿佛被煮熟了一般,全身的皮肤火辣辣的疼痛,而那药液如一条条小虫般向自己体内钻来,一时间,这疼痛与麻痒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向青纹袭来。
青纹想大叫来宣泄自己的疼痛,可是一张开嘴巴,就吞进了一肚子药液。那药水也不知是各种草药所炼制,在青纹的身体内化作数道气流,如脱缰的野马般横冲直撞,青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气球一般,随着这些气流忽大忽小,鼻孔里喷出黑色气泡。
这淬体药水乃是取八十一种药材和数十种妖兽的精血所制成,而青纹所用的这缸水比起普通的族人却是更加厉害,这八十一味药材倒是没太大的改变,可这数十种妖兽精血尽皆取自于妖丹以上的妖兽,特别是其中甚至还有一头化形三品的梼杌的心头精血,这可是族老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潜入云梦泽的妖族领地所猎取到的,梼杌为大荒九大凶兽之末,虽然在排名中处于末端,但这妖兽的一身神通可着实不小,若青纹能坚持到吸收完这缸药水,对他以后的修炼可是有着极大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