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竹山上久违的喧哗与热闹持续了整夜,灯火通明。直到晌午太阳高挂,醉倒在食堂的众人才纷纷起身,开始收拾昨夜在食堂败下得烂帐。丁一被苏瑶叫醒之后,迷迷糊糊的也加入了清洁食堂的队伍之中,看得在一旁的老乾唏嘘不已,“啧啧啧,要这丁小鬼儿打扫我这食堂,还是得靠我这珍藏多年的美酒和水灵灵的苏小美人儿才行。”
众人拾柴火焰高,原本脏得不堪入目的小食堂,在一众三十来人的齐心努力之下,不一会儿便是被打扫的整整洁洁,苏芮随后叫人抱来了一盆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药水,往地上一泼之后,原本残留着的,那些令人隐隐有些反胃的刺鼻味道,转眼便被一股淡淡的香甜味所覆盖,勾得刚忙活着打扫完清洁的众人,肚皮顿时被这香味勾得咕咕直叫叫,便又开始张罗起午饭来。
这一日,也是如同往常一般,天英一众,在这鸟语花香的天竹山之上,砍柴的砍柴,练功的练功,过着仿若那世外桃源乡一般的生活,远离了江湖的恩怨,远离了有如蛇蝎的人心。待得明月当空,繁星点点,一道漆黑的人影在月光之下一闪即逝,没入了苏芮居住的药房之中。
“苏老,深夜唤得天毅不知所谓何事。”来人正是吕天毅,依然穿着那一袭素衫,相比两年前那略带稚气的脸庞,神色间也是多了一份坚毅果敢。但也不知是何缘故,这身高却一直是一处诟病,虽说吕天毅自己本身并不在乎,可时不时却被丁一那小子用来当做调侃之用,也是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虽以入夜许久,苏芮也没有歇息,此刻正满面愁容的坐在一张木制太师椅上,看着吕天毅进得房门,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吕小子,【春雨】和【靠山楼】又回来了。”
一句话,听得吕天毅一脸的不可思议,握紧双拳,咬牙切齿的说道,“不可能!二十年前父亲却是已经将【寅虎】、【罗刹】这两个乱世魔头铲除在了天山之上,春雨和靠山楼也因此土崩瓦解,绝不可能再死灰复燃!”
苏芮见状抬手对着吕天毅微微一震,吕天毅原本有些发红的眼白忽然之间便是恢复了清明,吕天毅也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便朝着苏芮一拱手说道,“苏老,天毅失礼了。”
“无妨。”苏芮轻叹一口气说道,“若是没有记错,你那当年刚诞下你的母亲,便是在天山之上殒命的罢?转眼云烟,老夫也是活得这般岁数了,哈哈哈,吕小子你也应该放下你母亲的死了。”说罢笑着拍了拍吕天毅的右肩接着说道,“这担子可还得由你来挑啊。”
见吕天毅低着头愣在原地也是不搭话,忽地苏芮神色一凌,“说说正事儿罢,朝歌白家被朝廷灭门一事你该是知道。昨日白术那小娃给得我一纸竟是用忝文叙述的血书...”
......
吕天毅离开药房,回得寝居,已将近破晓之时。“树欲静而风不止,看来得寻得时间再找仇老商量商量。”一夜无眠。
待得鸡鸣,吕天毅仔细嘱咐过一众教徒之后,便即刻动身前往了位于宁州以北的影月谷。
往后的月余时间内,丁一每日白天便于白术交流武学招式,慢慢习起了那被白译过的龙鳞破,到得夜晚便去得参悟堂,感受天地灵气,日复一日的运行着自己体内的小周天,虽是枯燥简单,但是丁一仍然夜以继日的坚持着。
这一日清晨,天竹山门便躺下了来两名衣衫褴褛,全身血迹斑斑的青年男子,正是前不久同白术一同去大京参加过七星会试的聂阳旭以及孔舟。而这一日的清晨,老乾正带着两名厨房的少年拿着斧子,准备去砍些柴火回来,却在山门口发现了躺在地上的这两人,便立马吩咐两名少年去叫醒了苏芮和众人。
天竹山药室
“聂小子全身骨骼尽碎,筋脉尽断,恕老夫无能为力。”苏芮摇着头一脸惋惜的说道,“孔小子以前似乎习过磐石甲胄,虽说未至精进,但却是因此护得半条性命,已经服下了续命散,不过百日便能苏醒过来。倒是这两人的耳门穴...”苏芮说着皱起了眉头,用手摸向了孔舟已经青得发紫的耳屏方向,“看样子是被什么厉害的音波功法所伤。”
“啐,老子在这天竹山上活得五年有余!我们天英的小兔崽子们与周遭村落城镇的居民也算相处的融洽,不知是哪个瞎了眼的烂贼,吃了熊心豹子胆,用如此狠毒的手法害我天英人!”老乾听罢,猛地抽出腰间菜刀,朝着众人吼道,“老乾我这就去得山下查明原因,你们摆好酒宴,只需片刻,我便提回那烂贼的头颅,给大家伙下酒吃!”
“诶,我说老乾,就你那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模样,你别先做了别人的下酒菜,还是先坐下来,从长计议罢。”丁一此时颇有些担心的看着老乾说道。
“这次丁一说得对,乾伯伯,你别太激动。”苏瑶也在一旁附和道。
“先找得块好地处,让聂小子入土为安罢。明日午时,议事厅聚。”苏芮起身说道,“都回去罢,孔小子还需要静养。”